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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什麼人在那?”玄衣少年雙手緊握著筆劍,劍鋒顫抖著,直指三尺前的草叢,壓低聲音,悄聲問道。
良久,不見草叢有任何聲響,兩人剛鬆了一口氣,卻又聽見了那聲悶哼。
“誰?”玄衣少年眼神閃爍,轉過身來,卻發覺身後的羽藍衣衫的少女正雙手抱胸,靠在樹上,雨水浸溼了她的髮梢,一臉驚恐的模樣。那少年緊盯著草叢,深吸一口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我,要不我先去看看情況,小姐,還望您不要動。”
“那,一切小心。”
說罷,他一邊揹著行囊,一邊站起身來,警惕的望著周圍,風聲起,吹動一根樹枝,嚇得他一個激靈!
“沒事,沒事。”他拍了拍心臟,劍鋒不住的顫抖。
亦步亦趨,整整半柱香的時間才挪到到那片草叢,回眸望了眼身後的少女,閉上雙眼,屏住呼吸,猛的將筆劍刺進草叢,唰唰唰!一連刺了數劍,最後直接將草叢劈開,整套操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猶豫。
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猛的將眼睛睜開。
突然,樹林之中,一聲巨響,劃破蒼穹,不斷傳唱,他猛的跌坐在地上,包裹順著胳膊滑落,濺起無數泥點,他趕緊翻身坐起,低著頭,冷汗順著他的鼻尖滑落,他趕忙操起手中筆劍,自顧自的揮著,綠葉瞬間散落一地。
就在此時,一聲冷笑,自草叢中傳出:“烏鴉而已。”
“呼,原來只是烏鴉呀。”
他穩穩了身形,長嘆了一口氣,這是劫後餘生的感覺。
良久,又聽見一聲呻吟,他直覺得不對,眼眸緊縮,猛的彈起:“什,什麼人?”
他顫顫巍巍的爬上前去,一陣溼潤之感躥上他的手心,伴著微弱的月光,整個手上一片漆黑!
這是“血!”
他忍不住叫出了聲,卻被一個沉悶的嘆氣聲打斷。
略顯稚嫩的聲音極其微弱:“不想死就別出聲。”
他趕緊捂住了嘴,深覺有理,探出毛糙的頭,一臉飽經風霜之狀。
月光照射下來,映在水中,將樹林照亮,一位黑衣身影若隱若現。
那男孩看著十三四歲,眼神無精打采,嘴邊盡是血跡,他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邊的肩膀上早已沒了衣服,血跡從傷口上流淌下來,如同一條蜿蜒的長蛇,流進水中。
一把絕美的寶劍被他握在手裡,麒麟早已被血跡沾染,活生生一片地獄慘狀。
他的眼神一斜,一條被血跡染的斑駁的紅綢垂下。
那少年長得英俊帥氣,悽慘無比,但即使這般也依舊擋不住他的氣韻,如美玉般清澈,如冰壺般透亮。
玄衣少年趕緊走上前去,觀察著他的傷口,顫抖著問:“敢問這位公子,你是什麼人?”
那少年彎唇一笑:“反正不是殺你的。”
“那你現在感覺如何?”
“一時半刻應該還見不到閻王。”
此話說完,那少年就猛的咳嗽起來,一口烏黑的血跡瞬間噴湧而出,沾染到玄衣少年的臉上。
“是你。”羽藍衣衫的少女見那玄衣少年人遲遲沒有回來,操起一根巨大的樹枝,壯著膽就走了過去,打算一探究竟。
直見到了“奄奄一息”的炎天樂,才鬆了一口氣。
可轉眼,她便擔心起來,一手搭上炎天樂的脈搏,眉毛皺起,忙問道:“發生了何事?你怎麼會在這?”
炎天樂看著他們,只是楞楞的笑,笑容極苦:“司空姐姐,有水嗎,我想喝水。”
*
白綢飄著,飄向整個月色,姜所願的心一直提著,她從未如此期盼過白晝能早些降臨。
深紫衣衫掠來,劃過一片樹葉,唐訣的身影顯露在姜所願的眼前。
他衝著姜所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繼續穿梭在整片城中。
“還是沒發現嗎?”姜所願輕嘆。
“那個年輕人呢?”難民之中,那位面色兇狠的白髮老人,聽著身邊中年人的聲音,嗤之以鼻,遷出一個奸笑。
“還是沒有找到炎天樂嗎?”慕司恆見到白綢,只覺大事不妙,他們剛經過樹林,恰好看見一群軍官模樣之人正在全程搜捕著什麼。
炎天樂這個名字一瞬間映在他的腦海之中,“看來還是沒有阻止的了嗎?”
聽那群人說,的確在追捕一位手握“麒麟劍”的年輕人。
他跟隨者人群直直衝到了最前方,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師兄,阿樂他該不會……”所願整個人掩面而立,肩膀不住的顫抖。聲音幽幽,淒涼。
“不會的,阿願,阿樂的命向來是硬的很。”
“我知道的,他是不想將我們捲進來。”
從剛才開始,整個松州就充滿了馬蹄聲響,整個刺史府所在的之初街上燈火通明。
喊殺聲震天動地,劍氣翻湧,能引得這般聲勢的除了炎天樂,放眼松州城中還會有誰。
樹林中,玄衣少年,一面揹著炎天樂的命天劍,一面雙手緊握著筆劍,眺望著四周,偶爾踩到一個樹枝,發出聲響,都會將他嚇得激靈。
炎天樂只覺得自己冷的很,身上冰涼一片,可能是被大雨澆的吧,但是這劫後餘生的感覺,還是能讓他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他隱約聽見身邊的司空今語看著前方探路的大哥,小聲嘟囔了一句:“膽小鬼!”
炎天樂不禁想笑,可一笑就會牽動身上的傷口,疼痛之感瞬間直衝心靈,他仔細衡量了一番,發現此等丟了西瓜揀芝麻的買賣,實在是不划算的很,所以乾脆忍住了。
“炎天樂,你怎會變成這幅樣子?”司空今語羽藍色的衣衫早一被炎天樂的血跡染的斑駁,藍色於紅色交織在一起,混著汗水,竟讓衣衫出其的好看。
炎天樂苦笑一聲,看到一把快劍直衝他而來。
“抓住他!”
“留活口!”
邢界的聲音伴著眾人的叫嚷,在整個黑夜裡迴響,炎天樂的身後,無數的利箭想他射來。
他只能閃躲,但面前的快劍卻是避無可避。
自己在屋頂上,如若下去,下到刺史府中,那隻能是死路一條,可是如果自己不下去,這快劍定會穿喉而過,難不成自己重要命喪松州?
他想著只覺得手中的命天劍重極了,每揮動一次,都要耗費全身的力氣,就連鈴鐺聲也不再那麼清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