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衝仍在田埂上走來走去的女子揮揮,“囡囡,太陽要出來了,趕緊到那邊樹蔭下面去,別擱這走了啊。”
戴上了,都戴上了,看到沒?
別晃了,趕緊回去吧。
他們家囡囡改變策略,不跟以前似的耳提面命,改了現在這個無賴一樣的法子,他們還真沒辦法。
總不能真讓她晃盪上一天?自家姑娘自個心疼。
田埂上,柳玉笙對看到的很滿意,於無人注意的時候,跟自家男人比了個大拇指,換來男子清豔一笑。
“哦——叛徒。”
第一一一五章 爺日後擱這養老了
柳知夏將那一幕看個正著。
合著風青柏為了討好媳婦,做了在老爺們團隊裡起帶動作用的內應,夫妻兩裡應外合。
就為了哄他們戴個手套,至於嗎?
不過他那一聲吐槽是壓低了聲線的,加上他就在風青柏旁邊,所以話沒有被人聽了去。
田埂上,女子已經腳步輕快的回樹蔭底下去了。風青柏這邊,被抓了包亦面不改色。
“笙笙半夜起來給我手挑水泡上藥,早上起大早縫了這個手套。”風青柏聲線淡淡的,手上割稻子動作不停,語氣聽不出什麼別樣情緒來,然從側面卻能看到他輕揚的嘴角,“她比我更心疼我的手,戴個手套能讓她放心,為什麼不戴。”
柳知夏低頭,看著手上針腳平整細密的怪異手套,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溢位柔色。
不遠處,傳來家裡混小子一句嘀咕,“樣子看起來是怪了點,跟塊連起來的麵皮似的,不過戴著也還湊合。”
“快乾活吧。”柳知夏埋頭,三人幾乎齊頭並進,開始推倒稻禾的程序。
第一天干重活留下來的痠疼疲憊還在,但是三個年輕人的動作不見減緩,一整天跟打了雞血似的,收割比昨天還快。
家裡總共就十來畝地,剩下的明天再忙活一天就差不多了。
他們負責收割,割好的稻子堆在田地裡,捆好後魏藍魏紅夫妻倆幫著挑到曬穀場,那裡有酒老坐鎮,召集村子裡一幫不下田的老傢伙脫粒,晾曬。
有條不紊。
收工順利。
村子裡其他人家收工時間跟他們也相差無幾。
待各家各戶稻田一併收割完畢,當天晚上一群老爺們就吆喝著上柳家大院擺起了龍門陣,喝得酣暢淋漓。
全村豐收。
這在杏花村已經不再是稀奇事,但是每個人心裡依舊高興無比。
事情忙活完了,高興勁頭還在,可不得喝酒慶祝。
柳家灶房裡坐滿了人,氣氛極是熱鬧。
這種熱鬧中,幾道人影悄悄溜了出來。
也沒去別的地兒,抱著一罈子酒,拎著幾個酒杯,轉道去內院。
正是風青柏、柳知夏柳知秋跟薛青蓮。
村裡老爺們談的全是今天村子裡來了多少個米販子,村子裡大米的價格再次飆高。
這些不是他們關心的,也實在不習慣扯著嗓子聊天。
在灶房裡當了半個時辰小透明,幾人招架不住,溜了。
內院很清靜,跟灶房的吵鬧對比鮮明。
此時明月當空,整個小院沐浴在淡淡月色中,周圍是村莊才能聽到的特有的月下蟲鳴,置身其中,讓人感覺心靈也受到月光洗滌,寧靜得很。
“這兩天該準備回京了吧?”柳知夏道。
“嗯,倆豆兒還在京城,自然要回去一趟的,朝中事情也需交接清楚。”風青柏笑笑。
很快,他跟笙笙就能帶著孩子回到這裡,開始過他們一直嚮往的生活。
“我的調令也下來了,農忙回去後等新的知府歸來做交接,就得趕赴京城。”
“我以為七月你就會上京。”
“七月你還在西涼,都擔心你去了,誰有心思想那些。”柳知夏說這話的時候難得帶上點情緒,不是不爽調令來得慢,是不爽風青柏很快就能回杏花村提前養老,而他卻還要繼續在京城累死累活,在爾虞我詐中陷陣衝鋒。
肩頭被人拍了拍,男子一句,“好好幹,風墨晗那邊就交給你了。”把柳知夏氣得慪血。
“風青柏要回京,大哥要回雲州,你們一道上路正好。薛青蓮去京城嗎?”柳知秋也有小算盤。
在座三個人裡,三個都是他絕對鬥不過的。
他希望他們全部走人,以便他能延續自己在家中繼續位於年輕輩食物鏈頂端的地位。
他這話一出,三人一齊看向他,“怎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那哪能,你們都是幹大事的人,把事情幹完了再回來也是一樣的。總要處理好手尾保證日後安枕無憂不是?咱家就在杏花村還能跑了去?什麼時候回來不行?真不急。”柳知秋笑呵呵的,睜眼說瞎話。
“滾犢子,別裝憨厚,你裝不來。”柳知夏懟。
“我沒裝啊,不信你看我眼睛。”多真誠。
對此,三人各自給出了精闢評價。
“賊眉鼠眼。“
“獐頭鼠目。”
“不堪入目。”
柳知秋體無完膚,“草!”
沒人搭理他。
另外三人基本當了他不存在,繼續之前的話題,“我跟笙笙後天回京,至於薛青蓮,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薛青蓮沉默。
他知道風青柏的意思。
京城,薛仲還在南陵王府。
不管薛仲曾經做了什麼,名義跟事實都是他的叔父,風青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會多問這麼一句,給他自行決定的機會。
決定薛仲是死是活,怎麼死怎麼活。
他沉默不是因為迷茫,也不是因為心軟,只是回顧曾經相依為命那段日子,他心中還是存下了一點不甘。
他很想知道,相伴那麼多年,為了叔父他曾經拼盡全力,在叔父心裡,對他究竟是個什麼角色。
親人?還是工具?
抑或是可曾有過那麼一瞬,叔父是曾經把他當成子侄看待的。
他沉默,周圍三人也沒有出聲。給他冷靜思考的時間。
“我……跟你去一趟京城。”薛青蓮再開口是好一會之後,聲音有些乾啞。
風青柏應,“嗯。”
肩頭,分別被柳知夏跟柳知秋拍了拍,這是他們給他的安慰跟支援。
不管他做什麼決定,他們,都在他左右。
這些人在他的生命當中出現,他是慶幸的,這是他勝似親人的朋友。
而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