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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皇朝,帝君寢宮。
周遭陳設金碧輝煌,熠熠生輝,但在此刻看來,亮閃閃的卻是惹人心生厭煩。
“……臣江言:既蒙恩造,許備藩國,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帝君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供靈石三萬顆,靈藥百株……”
一名身穿玄色官服,長相頗具大楚特色的老人,跪坐在地,手持著一卷金色黑底卷軸,朗聲念道。
高臺上,帝袍中年眉眼緊皺,雙目怒火滔天,周遭法力波動頻頻,幾乎是按捺不住的要爆發出來。
“帝君,議和書已經唸完,可是有何缺漏之處?”
良久過後,玄衣老人收起卷軸,恭敬問道。
“沒有,王相這議和書,寫的倒是不錯,難道是早就擬好了?”
大楚帝君項聖江淡淡道,起初態度溫和,一字一句,最後語氣逐漸冰冷,帝王威壓展露無遺,霎時殿宇內溫度驟降,彷彿來到千年冰窟。
“稟帝君,不……不是你想的那樣,臣對大楚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老人連忙惶恐道。
“哼!”
項聖江冷哼一聲,沒過多逼問,不耐的揮揮手道:“出去吧,就由你送給周天明那小兒。”
老人面色更加驚慌。
這議和書裡,可不僅僅是成為大夏附屬國那麼簡單,除卻每年要繳納歲供外,即日起,還得割讓邊關十座城池,其中就包括了大楚一座重要邊關。
相信訊息傳去出後,必定會在大楚朝野引發轟動,對於高傲的大楚人來說,這絕對是難以洗刷的恥辱,而他作為遞交議和書的人,即便身為丞相,也必定成為萬人唾罵的物件。
然皇命難違,王丞相在怎麼不願意,也只能點頭答應。
這位大楚帝君,兇名比之周天明都更為強盛,要是他此刻膽敢猶豫半分,盛怒之下的項聖江,很有可能將他直接打殺。
王丞相領命告退,而在他走之後,項聖江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直接抓起身邊的宮女,瘋狂的開始宣洩。
一旁的大伴見怪不怪,似乎早已習慣自家主子的脾性。
一番春色過後,項聖江才平復心緒,仰躺在帝椅上,卻依舊帶著一抹憂鬱。
“帝君,往事已矣,還望……”大伴皺眉,見得主子神情,剛想再勸說安慰一下。
誰知,他這不說還好,一說項聖江頓時一聲暴喝,滿頭神發如雷,凌空舞動:
“往事已矣?那我十城億萬子民被訓誡成奴,百萬天兵神將灰飛煙滅,葬身隕落在大夏,又該怎麼算?!”
“本帝與那周山不死不休!”
“這千千萬的骸骨,但凡帶有大楚血脈,無論修為高低,全都堆砌在那山上,將士們生死仇敵的腳下,化為了崑崙神宮的通天神玉階!”
“一層層玉階,皆是白骨所壘,自山腳通天登頂,直入雲霄,那裡神光終日不息,從那時璀璨到如今!”
“你告訴我,這周山崑崙闕,該不該碎?!”
大伴語塞,啞口無言,聽了項聖江這番充滿憤恨的話,連他自己都感到同仇敵愾。
可以說,周山神所立道統,崑崙神宮能在今日名傳天下,享有“第五座仙門”的名號,歸根究底,還是踏著他們大楚軍卒的屍骸成就的。
五十萬大軍,只有寥寥少數人僥倖活下來,其餘的,就到留在雲南郡,堆砌成崑崙仙山上的通天神玉階。
這是一種怎樣的侮辱,一夜交戰,大軍分崩,屍山血海無盡戰火之中,虛神元帥都被直接鎮壓,那些軍卒將領,死後更被宿世敵仇日夜踐踏。
數十萬的生靈,堆砌如山,鋪滿整個崑崙,縱使氣息都被磨滅,氣血煞氣統統化作寂滅魔戟養料,但那樣的執念怨恨,都會在璀璨神光下掩藏,萬古難熄。
大伴低頭,不再言語。
“帝君這是何必呢……”
一道蒼老聲音響起,只見虛空波動,恍惚間,一道通體漆黑的人影走出,落在大殿中央,手持一杆等人高的大戟,緩步上前。
黑氣逐漸淡化,露出一張枯朽的臉龐,滿是皺紋,肌膚黝黑,看起來已有百歲高齡。
“見過國師。”
大伴見到此人,連忙躬身行禮,旋即識趣的退出殿外。
他一走,周遭宮女自然不敢逗留,陸陸續續的出去,只留下項聖江和天魔教主兩人。
“國師所來何事?”項聖江凝視著天魔教主,語氣冷淡。
說起來,五十萬大軍此次前去攻打周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那枯騰護法,若非是其,五十萬大軍也不會平白無故,去找周山的麻煩,所謂的割地議和,自然就不復存在。
甚至,這本割地議和的,該是那大夏才對!
“帝君息怒,此次兵敗,老夫確實有責任,枯騰已經被老夫丟進魔窟禁閉,算是得到了應由的懲罰。”天魔教主呵呵笑道。
“僅僅是禁閉?”
項聖江聽聞,眉頭微蹙。
“那不然呢?”天魔教主意味深長的一笑。
“好!好得很!”
項聖江怒極反笑,卻不敢發作,目光充斥著忌憚。
天魔教在大楚地位極高,底蘊豐厚,這位教主又是虛神期中頂尖的人物,若非迫不得已,即便是他這位帝君,也不能和其鬧翻。
由此可見,天魔教在大楚的發展,可謂是風生水起,已經到了能夠掣肘一國帝君的程度,比之天魔教在大夏時的巔峰時期,都是毫不遜色。
“國師可有什麼良策?”項聖江話語溫和許多,“目前我朝軍卒,攏共不過就剩下十萬,其中還多是些練氣期,要是那天明小兒哪天撕毀合約,大軍開來,那該如何是好?”
“帝君不用擔心,老夫恰好收到一則訊息,四大仙門要開門收徒,以他們的底蘊和行徑,勢必會對大夏產生些影響。”
“所以,周天明和周山,在近段時間,估計沒心思顧及我朝,帝君只需要趁機休養生息即可。”
天魔教主微微一笑,神情看起來,頗有些運籌帷幄之意,繼而又道:“萬妖山最近頻頻傳出動靜,帝君可以多多注意。”
項聖江心頭疑惑,實在想不明白,但最終還是選擇相信。
近些年,天魔教雖然有些喧賓奪主的徵兆,可無論做什麼事,都確確實實的在為大楚考慮。況且此刻,似乎除了相信,他好像沒有其它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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