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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雙雙終於踏出門外,那群幫眾不敢跟的太緊,生怕二人逼的太緊,狗急跳牆而殺了朱大當家。
林希凝了一眼大門外,遂附耳問蘇青,道:“你會騎馬嗎?”
蘇青不知明意,卻也點頭,遂,林希抬眸凝了一眼那群幫眾,抬手直指一名幫眾,呵道:“你去牽一匹快馬到門口!”
那幫眾手足無措抬眸凝住著朱二當家,朱二當家明知他們這是要逃,無計可施,罵道:“速去!”
那幫眾只得聽從吩咐。
半晌,那幫眾回報:“二當家,馬已備好!”
朱二當家深吸吐氣,訕笑道:“林兄弟,馬已備好,還請放了我大哥,嘿嘿!”
林希不理朱二當家之言,側頭對蘇青輕聲道:“走!”
蘇青點了點頭,凝了一眼那群幫眾,架著朱大當家與林希又小心翼翼地緩移至門外,門外,一匹小紅馬挺直立於門口,長長的鬃毛,炯炯有神的兩眸等待著,林希側頭示意蘇青先行上馬。
蘇青一躍上馬,右手拉著僵繩,小紅馬長嘯一聲,左手肅手立下,急道:“快上馬!”
林希架持著朱大當家,兩眸緊凝著那群幫眾,他們一個個凶神面色如猛獅那般無情,突,使力一推朱大當家半丈之遠,伸出右手緊拉蘇青左手跨馬迎上,雙手環抱腹部。
蘇青當即‘架’的一聲,扯拉僵繩,小紅馬聞聲,一步兩步疾風揚去,二人策馬揚去,朱大當家不顧傷勢當即下令:“追!”
天色黑朦,已然不知何時,街道肅然一片,寂靜中只聽馬蹄聲‘噠噠噠’,黎城百姓入夢甚是香甜,沒人知曉今夜所發了何事,也不會知曉這夜是林希二人暫時保住了黎城的命脈,免受戰火殘害。
林希兩手橫抱著蘇青,時時回頭掃凝身後茫茫空街,二人隨馬蹋一聳一抖,頭髮凌風飄散,小紅馬一路策前,毫無筋疲之意,蘇青也並未有收手之心,載著二人,見一條岔路各往東西,忽‘籲’一聲,收住韁繩,小紅馬驟然收住蹄步。
林希問道:“怎麼不繼續走了?”
蘇青皺著眉道:“今夜塢龍幫所行之事已然想好應變,倘若我們回清風教,想必他們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林希問道:“那怎麼辦?”
蘇青二話不說,朝著西邊路口直逕架去,此時,塢龍幫高舉火把,沿馬蹄印直逕追趕而來,三位當家騎的高麗良駒,夜行千里都不帶喘息的,很快便追趕至岔口,見馬蹄印往西策行,朱大當家隨即號令直逕西行。
二人一路逃亡至叢林,已無路可行,雙雙棄馬徒行,東走直竄,身上被藤條所刺傷,也全然不覺,滿頭大汗,步履瞞珊也抵不住逃亡的腳步,忽,身後隱隱有微光閃爍,吵雜之聲忽明忽暗,想是塢龍幫已追趕上來,二人加快步伐,使勁剝開藤條樹枝奮力躲閃。
儘管二人早已疲憊不堪。
朱大當家下令塢龍幫眾人,從左右兩側分開前行,中一路,以合圍包夾之勢,勢將二人緝拿。
朱二三當家得令。
朱二當家帶領三十名幫眾往左而行,朱三當家領三十名幫眾往右出發,餘下幫眾隨朱大當家以中立推。
“站住!”半晌,先頭部隊發現二人行跡嚷道。
塢龍幫聞聲,紛紛加快步伐,以最快速度欲將二人合圍包夾,二人聽見後方不遠之處,火光驟然通明,一大群人腳步似海嘯極為匆促,二人慌張得不得也加快腳步。
此時的二人體力早已透支,塢龍幫個個身強體壯,兩者距離漸漸越縮越小,越縮越近,夜色黑漆一片,慌不擇路,塢龍幫以雄鷹之勢將二人逼至懸崖。
二人小心後退半步,塢龍幫緩緩推進合圍,已無處可退,後面是茫茫深淵萬丈,朱大當家譏笑道:“跑啊,繼續跑啊,二位!”
突,蘇青抻出兩條紅綢帶,立捆住一名幫眾,直躍入人群,那人瞬時騰空而起狠狠摔落在地,眾人見蘇青一人躍進來撕鬥,寒骨殺意,紛紛高舉大刀準備應戰。
不知蘇青武功到底如何,能否對抗這群豺狼虎豹,林希見她躍進人群,面色憂慮,又無能為力。
“上!”朱大當家扯著嗓吩咐道,眾人得令,一個個如貔恘之勢將蘇青困住,眾人揮刀齊上,林希則呆在懸崖側,儘管萬分擔憂,卻也不敢擅動,以免她分心。
蘇青先是躲過一人正面揮刀,躍身半丈倒身仰林去,紅綢帶紮在鐵樹之上矗立,懸在半空,眾人齊揮刀邁前,欲將紅綢帶砍斷。
一個起身蘇青又懸在空中,一揮轉紅綢,那團團圍住蘇青的幫眾,紛紛棄刀立倒,捂胸發出陣陣哀嚎之聲,眼見那群幫眾不敵,朱大當家舉刀指另一群幫眾,道:“你們給我上!”
得令,蘇青武功之高,雖有些害怕,那群幫眾卻還是黑泱泱的蜂蛹而上,與其纏鬥,正在這時,蘇青欲再次轉圈手揮紅綢帶,朱二當家突一躍身,林希見勢偷襲,大喊:“小心!”
蘇青急忙躍身至左側,朱二當家腳踢了個空,朱二當家並未將其降住,朱三當家亦加入其中。
與眾人纏鬥數十回合,雙拳難敵四腿,何況還是數十條四腿,蘇青漸漸落得下風,林希盡數看在眼裡,他們這是車輪戰,要的就是消耗她體力。
一群人倒下緊接另一群人重複上陣,蘇青也知在這樣糾纏,必佔下風,忽,朱二當家趁她一移位失誤,躍身如風狠狠踢中小腹,頓,跌飛至林希身前,面上的薄紗亦被踢落至懸崖之下,剎時,口吐紅血染地。
林希急忙上前扶起:“蘇青!”
面紗不知飄去何處,嘴唇留有一口血絲,卻依舊出淤泥而不染,一陣輕風拂過,她那章亂的青絲,隨風揚起,雙眸卻有一股堅定。
朱三當家舉刀呵道:“奉勸聖女娘娘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免得傷了和氣!”
蘇青撂開林希手臂欲起身,呵道:“清風教與塢龍幫素無恩怨,為何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不用問了!”林希冷笑一聲,細道:“他們定是為了錢財!”
“錢財?”
“他們明顯是想黑吃黑啊!”林希道:“你們清風教財大氣粗的,他們不黑你們黑誰啊!”
朱二當家道:“你們不講信義,拿貨收錢,又將銀兩盜回,還燒燬我倉庫,抓你們自然是要你們賠損失。”
“一派胡言!”朱二當家睜眼說瞎話,眼睛都不眨一下,林希罵道:“你們塢龍幫的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
二人已無路可逃,微風一拂,蘇青忽一閉眸,在睜開,不見憂懼,髮絲左右輕曳,道:“林希,怕不怕死?”
“啊?”林希似有些摸不著頭腦,脫道。
蘇青聲極微弱,仿如奄奄一息的那朵嫣荷,道:“今日你我命喪黃泉,來世做一對遊雲鴛鴦如何?”
林希依舊不明所以,橫扶著蘇青。
蘇青一副視死如歸之色,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眼前漆黑的一片猶如這夜色不近人情,林希兩眸漸漸幽朦,分不清誰是誰,心中有很多話哽咽在口中。
剎間,蘇青緩緩起身拽拉林希右手往後傾斜,雙足離開崖沿漸漸下沉,林希始料未及。
“她!”
“她!”這聖女娘娘也太剛烈了吧,連死都不帶眨眼的,然而一切發生的太快,塢龍幫火速趕至崖邊,二人已消失在萬丈深淵中,四周一片死寂,夜風掠過悲憫悲切,眺凝半晌,眾人才緩過神來。
二人就這麼手拉手緩緩下沉,不知風何等淒涼,這懸崖有多深,崖底多沉,蘇青雙眸緊閉,面上毫無畏色,反倒掛著一絲笑意,其實她早已對林希一見傾心,方才在懸崖邊對他所言全是肺腑。
林希進入清風教時,他那張宛如盛秋暖陽的面容便一直刻在她深底,白護法是她夫君不錯,可這個夫君卻從未進過她心裡,她並不愛這個夫君,而他也從未盡過丈夫之責。
直至林希驟然降臨,她那顆心開始蠢蠢悸動,腦海裡時時浮現他的臉龐,連夢裡都會乍現,就像幽靜,怎麼逃也避不掉。
在涼亭,在授禮堂,甚至藥坊只為能探凝他的身影,如今她已無甚遺憾,安詳畢眸,細數過往作孽太深,記不清多少百姓毀在她手裡,有過後悔,有過僥倖!
下沉時,她嘴角上揚,慶幸的身側的是他。
反倒,林希還有甚多心願未了,遺憾還未拜柳傾葉為師,還未娶妻生子。
這一切終將離他遠去。
或許這是上天給他一次回現代的機遇,可如今,他寧可不要這機遇,心有不甘,拼命仰頭掙扎,雙腿翻騰,卻都無濟於事,恐怕這一次真的要與這世界說再見了。
再見!柳傾葉!
再見!襄萍!
再見!明朝!
時間並沒有因二人下沉而停止,最終雙雙掉進崖底,兩手緊拉相凝著,直到失去力氣,畢眸,不省人事。
這夜太過漫長,又仿如一剎,風狠狠撕開黑夜,一抹光亮正在照亮著整個山谷,鳥兒開始飛舞嘰喳著天亮了,露水緩緩從那片梧桐樹葉上輕輕滑落,一滴又一滴,微微冰涼,像是昨夜那場意外,換來的平靜甘泉。<!--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