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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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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路兩旁是蒼翠的樹林,公路盤旋著,路面很溼,有點難行。車內駕駛座和副駕座上的中年男女怎麼都看不清面容,車子後排座上坐著的年輕女孩有點驚慌,因為前面開車的人,幾次都將輪胎開到了陡坡邊上去了。

女孩想大聲提醒前面的人,可是任她怎麼用力都喊不出聲來,身體也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壓制著,動彈不得。

這時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雨刮器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前面的道路完全看不清了。

“停下,快停下!”話終於從喉嚨破口而出,有些沙啞,即使用盡了全力叫著,也不是很大聲。

終於,前方的司機轉過臉來,想要聽清她的話,可是就在這時候,車子從坡頂的懸崖邊上衝了出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車子在林間360度滾了幾圈,掉落在下面山道公路上,“砰”地一聲巨響。

幾分鐘後,世界歸於平靜,只有豆大的雨滴打在那還在轉動著的輪胎上,噼裡啪啦直響。

女孩這次看清楚了前面兩人的面容,正是自己的父母。

前方的玻璃已經碎了一大片,父親的臉被一塊血染紅了的三角形玻璃劃到,傷口很大,流血不止。女孩很想掙扎著去幫他檢視,可是自己也被困在車內動彈不得。

無奈的她,努力向左探著頭,想要找母親的身影,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淚如雨下。原來,車子上掉落的玻璃整個一大塊插到了肚子裡面,血一個勁咕咕地往外冒著,和著外面飄進來的雨水,流了一地。

“媽——”

肖美麗一聲大叫,從夢中驚醒,淚流滿面,忍不住哭出聲來。鹹鹹的眼淚順著臉龐流到嘴裡,一片苦澀。

隔壁的李青梅聽到了,迷迷糊糊地來到她的房間,開了燈,發現哭得不能自已的肖美麗愣了。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李青梅抱住了她,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五年了,每次肖美麗半夜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都是眼前這個人給予安慰。

五年前的那一場車禍,一直是她的噩夢,揮之不去,無論如何都忘不了。

當年,等其他車輛經過發現了他們,已經是半小時之後,肖美麗喉嚨已經嘶啞得喊不出聲了,沒了力氣,奄奄一息。當救援人員將她父母從車裡抬了出來,兩人已經沒了呼吸。他的父親因頭部受創,當場死亡,母親也因失血過多而停止了呼吸。

她心如死灰地躺在擔架上,任醫生詢問著病情,不言不語。

後來,她在醫院呆了一個半月,出院後,父母已經躺在那冰冷的墓地裡,再後來他舅舅便給她轉學到了B市。至於C城那個家,她始終沒有勇氣再回去過。

“美麗,許多事情你也該學著放下了,伯父伯母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你這樣子。”李青梅看著眼前的人,嘆了一口氣。

肖美麗聽了,眼眶又忍不住一熱,這種事情哪能是說忘就忘的,她永遠都忘不了進入救護車前看到母親的最後一眼,失血而亡的她臉色慘白,滿身血跡。那是她的母親啊,平時那麼愛漂亮愛打扮的一個人,就那麼狼狽地和父親躺在那裡。她多想衝下擔架,整理一下他們那凌亂的頭髮,撫去臉上身上的血水,可是同樣受傷虛脫的她卻什麼也做不了,看著父母離自己越來越遠,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往後的日子裡,再也不能被父親喚一聲美麗啊,往後的日子,母親再也不能叫自己起床了。想到這裡,在救護車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肖美麗拼盡了全身力氣,掙扎著要起身,被車上醫生和護士按住了:“你的腿摔斷了,不能亂動!”

肖美麗再次紅了雙眼,吼著:“我他媽不要這雙腿也要看他們最後一眼!”

“你先別激動,也經聯絡了你舅舅,正在來的路上!”護士把她母親留下的手機遞給了她。

肖美麗沒有去接手機,也不再說話了。

當她舅舅處理完父母的事情,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肖美麗已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任誰問話都不開口。

這種現象差不多維持了半個學期,直到遇到現在的閨蜜,才慢慢好起來,但仍然看起來一副心事仲仲的樣子。

再後來,她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表面上看起來開開心心、沒心沒肺,到了晚上卻失眠睡不著,經常做惡夢。

李青梅其實很想建議她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因為平時她看到別的車禍現場,都會臉色慘白,呼吸困難。上一次撞牆到吳戰他們的車,可把她嚇壞了,生怕那時勾起她傷心的往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到了吳戰,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看來能治好她的,也就只有吳戰了!

“要不你再睡一會吧?”李青梅看了眼窗外,天還只是矇矇亮,看著也就五六點的樣子。

“睡不著,我碼會字,你再去睡一會吧,今天還會有采訪呢!”肖美麗抹了抹臉上的淚漬,抬頭又是元氣滿滿的豬豬女孩,看得李青梅一陣心疼。

在走出房間的時候,李青梅給吳戰發了個資訊:對肖美麗好點。

沒多久,吳戰的電話打了過來。

李青梅倒是沒有想到吳戰這麼早就起來,還這麼快就回電話了。

“什麼意思?她把我們的事告訴你了?”電話那頭的吳戰其實是因為簡訊音才醒來的,一般到了凌晨四五點鐘,他的睡眠就比較淺了,平時也是六點多就起床了。

“你是真心實意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吧?”李青梅可不想肖美麗再受到傷害,所以她想要確定吳戰的心意。

“當然。不過這件事情還請你不要說出去,還有美麗出什麼事了嗎,你這麼早打我電話說這話?”吳戰提這樣的要求其實也不是完全為了自己,他怕肖美麗一旦爆光,會受到粉絲的極力反對和圍攻。

“當然沒問題。”李青梅停了一下,接著道:“有些事情,還是她自己告訴你吧。”<!--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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