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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聲音,響徹在婦人的耳邊,讓她不由得心下一緊。
“是,是誰啊?”婦人強自鎮定道。
“貧道,叔伯端,前來拜訪?”門外老道人輕聲笑道。
此刻,他的身形已經全部現身,為的就是讓婦人沒有那麼驚駭。
“叔,叔什麼?”婦人又問了一遍,似乎是沒有聽清楚。
“叔伯端,”門外的老道人輕聲道。
“我,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婦人沒有開門。
“貧道有法子可治令郎的腦疾,”叔伯端回道。
絲毫沒有因為婦人沒有開門,而感到什麼生氣。
“吱呀。”
大門被婦人推開。
見到叔伯端的一霎那,婦人心頭一緊,急忙就要將大門給關上。
方才開門也只是為了方才的那一句“可治她兒子的腦疾。”
但是,現在她卻後悔開門,因為面前的道人鬚髮皆白,和兒子之前所說的白鬍子老頭一模一樣。
“呼。”
微風吹過,大門任憑婦人怎麼推,都推不過去。
急的眼淚似乎都要出來了。
“不知夫人為何又要拒貧道之門外呢?”叔伯端微微頷首。
“你,你這道人莫不是白無常,來索我兒子命的?”婦人心下大急。
因為這大門任憑她如何推,都無法推開。
彷彿,是被施展了什麼定身咒術一般。
叔伯端聞言哈哈一笑,笑了笑道:
“實不相瞞,貧道是之前見過的令公子,方才你出來之時,貧道不在此處,再者,這光天化日之下,貧道又怎麼可能是那索命的白無常呢?”
“至於這門,不過是貧道施展的一個小戲法罷了。”
“當真?”婦人聽到叔伯端的講述算是放下了一顆心。
“當真,”叔伯端微微頷首。
“道長快請進來,”婦人急忙將叔伯端迎進院子之中。
.......
“道長請喝茶,”婦人將茶水給叔伯端倒上。
“多謝,”叔伯端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只是普通茶水,道長不要見怪,”婦人笑道。
“無妨,貧道正好也是最喜粗茶淡飯。”
裡屋門口,白傻子露出了一個頭出來。
“孃親,孃親,我就說有個白鬍子老頭吧,你還不信,”白傻子撇了撇嘴道。
“道長,之前您所說能夠醫治我這傻兒子的腦疾,不知,是不是真的?”
婦人關切的看向叔伯端問道。
叔伯端點了點頭,輕聲道:
“其實令郎根本沒有病。”
“沒有病?”婦人眼中閃過一絲不信任。
沒有病怎麼可能?
周圍方圓數里之地,誰不知道白傻子有病。
沒有病怎麼可能能有白傻子的這個名字呢。
所以,婦人認為這道人是在信口雌黃,沒什麼大本事。
只是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來騙錢的。
當然,婦人也沒有直接驅趕叔伯端離開。
可能,心中也是抱有了一絲希望吧。
“如我猜測不差,令郎是在三歲之後才變成這幅痴傻樣子的吧,而三歲之前,是非常聰慧的,”
叔伯端面色之上露出一絲笑容。
“道長,道長是怎麼知道的?”婦人眼睛閃過一絲驚愕。
他們家是從別處遷過來的,以前也算是小有薄資。
但是為了兒子的病,可謂是散盡家財。
後來,後來他們就輾轉來到了東齊的國都,上京。
這裡畢竟是整個齊國的中心,就算是大夫的醫術都是比外面高出了許多。
可惜,他們找了幾個大夫依舊是查不出來。
還花盡了家財,如今只能勉強度日,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於這兒子是從三歲之後才開始變痴傻的事情,除了對醫師講過,其他的從來沒有透漏過半句嘴。
而這道人,僅僅只是見了一面,就能診斷出兒子是從何時發病的。
“貧道早年間曾得到過一篇古籍,古籍之上就記載過如何醫治令郎的方子,”叔伯端眯了眯眼睛笑道。
“所以貧道才會說令郎沒有病,只是過於聰慧,天妒之,才造成了這麼一副痴傻的樣子。”
“求求道長,救救我這痴傻的兒子,”婦人頓時下拜道,眼中噙著一絲絲的淚水。
“放心,貧道既然來此,便是為了救下令郎的,”叔伯端伸手撫了一下鬍子。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婦人還想要扣頭,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坐上了座位。
看著驚愕的婦人,叔伯端笑了笑,“貧道只是略通方術罷了。”
“要救令郎可以,但是......”叔伯端有些遲疑。
“只要能治好我這痴傻兒子,就算是將家財盡數奉上也無不可,”婦人趕忙道。
她家這處院子也值一些銀兩。
只要能夠治好病,她什麼都會答應。
“夫人誤會了,貧道早就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了,”叔伯端搖了搖頭。
“那道長想要什麼?”婦人關切的問道。
“治此病非一夕之功,至少也得個一年半載,所以......”叔伯端看向婦人有些遲疑。
“道長莫非是想要將我這兒子帶走?”婦人問道。
叔伯端撫須點了點頭,道:
“正是。”
“這......”婦人有些遲疑,自小開始,兒子就沒有離開過她一步。
“令郎與我有緣,貧道想要收為關門弟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叔伯端輕聲笑道。
“我,我想等當家的回來之後再商量商量,道長能否寬延幾日?”婦人輕聲道。
“理應如此,那三日後貧道再來,”叔伯端站起身,微微頷首。
“道長慢走,”婦人恭敬的行禮道。
叔伯端微微搖著頭,嘴中不自覺的又是唱起了之前的歌謠。
......
臨近大典,許多人都是忙碌了起來。
這其中就包括了皇城司。
而身為皇城司統領的章鏡,自然也是閒不下來的。
連帶著上京城之中都是充滿了許多的喜色。
畢竟,這也算是一年之中少有的節日了。
邊境叛亂依舊是沒有被鎮壓,似乎連天人境界的大都督都有些無可奈何。
這其中有許多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東齊無法拿出全部的力量去鎮壓。
因為,一旦上京城之中空虛了。
恐怕白蓮教立刻就會大舉進攻。
白傻子這兩天很開心,因為這幾日孃親和爹爹對他特別好。
想要什麼給什麼,想吃什麼買什麼。
就連平日裡很想吃的瓜子也是管夠。
而且,也沒有再打罵過他,所以,這幾日過的真的是很舒心。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白傻子蹲在牆角,嘴裡磕著瓜子,暗暗想道。
“哎,老頭,你來了,”突然白傻子站了起來,指著空氣說道。
叔伯端搖了搖頭,笑著現出了身。
所幸,這條街上現在沒有什麼人,不然,絕對會大叫見鬼。
“天生道體,還真叫老道我遇上了,這一趟沒有白來,”打量著白傻子,叔伯端眼中都是喜色。
“孃親,孃親啊,那個白鬍子老頭又來了,”白傻子大叫著回到了家中。
這是孃親吩咐他的,一定要看好白鬍子老頭。
聽到聲音,婦人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走了出來。
其身後還跟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
“見過道長。”
“見過道長。”
二人行禮道。
“二位請起,”叔伯端虛抬了一下手。
“道長裡面請,”男子伸手示意。
“好,多謝,”叔伯端微微頷首,隨後走了進去。
院子之中被婦人打掃的很乾淨,可能也是專門為了叔伯端的到來而準備的。
院子之中有個很亮的小桌子,桌子之上是個小茶壺。
裡面的茶葉是新買的,專門還是挑的貴一點的。
“之前我所說的,二位意下如何?”沒有多餘的客套,叔伯端直接開門見山道。
婦人和男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道:“那就麻煩道長了。”
隨後,二人直接又是行了一禮。
這一次,叔伯端沒有阻攔,而是坦然而受。
“兒子,快來跟師傅磕頭,”婦人將白傻子拉了過來。
“師傅,師傅是什麼,”白傻子歪著頭問道。
“師傅,師傅就是長輩,你以後要像對待我們一樣,對待師傅,知道嗎?”婦人摸了摸白傻子的頭,眼中都是不捨。
“哦,”白傻子點了點頭,隨後在婦人的指揮之下,對著叔伯端磕了三個頭。
“此子可有姓名?”叔伯端指著地上的白傻子問道。
“回道長,我兒姓白,小名叫阿清,至於大名就勞煩道長了,”白傻子的父親輕聲道。
叔伯端撫須沉思一陣,輕聲道:“男兒當有鴻鵠之志,便叫他白鴻吧。”
“阿清,呃不,鴻兒快來多謝師傅賜名,”男子拉著白傻子輕聲道。
“鴻兒是誰?誰是鴻兒?”白傻子撓了撓腦袋。
“你,從今以後,你便叫白鴻,”叔伯端目光直視著他。
“我?”白傻子指了指自己不解的問道。
“對,”叔伯端點了點頭。
“你以後便跟著師傅,要像聽我們話一樣,聽師傅的話,知道嗎?”男子叮囑道。
“那我什麼時候回來啊?”
“很快的。”
白傻子的父母,編了個謊言,騙他說讓師傅帶他出去玩一趟,過幾天就回來。
叔伯端的身後跟著白傻子,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
“師傅,我眼裡有些不舒服。”
聽到聲音,叔伯端瞥了一眼,卻見到此時的白傻子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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