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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楊進豪車前面的人自然就是薛陽。
潘雲很快就從車管所查到了那幾輛車的基本資訊,全部來自同一個註冊人-楊進。並且查到楊進名下有多處房產和市中心一處頂層寫字樓,他們第一時間就趕到寫字樓打算先從這裡入手,結果就看到裡面許多工作人員在整理和銷燬資料。薛陽帶領刑偵隊迅速控制住那些人,並收繳了所有通訊工具,這才讓楊進和他的手下無法取得聯絡。
坐在豪車裡的楊進如驚弓之鳥,因為他看到薛陽身後出現了身穿制服的警察,他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別慌,穩住,只要我咬定什麼都沒做,會沒事的。
薛陽走到楊進車門邊,一把拉開車門對其喊道“你是楊進?”
楊進心裡發毛,眼神飄忽不定,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承認,但嘴裡不由自主的回答“是,是,是我。”
薛陽拿出手銬一把拷住楊進左手“好,找的就是你,我是J市刑偵隊的薛陽,現在以謀殺罪,依法逮捕你,請下車配合”
楊進被帶出自己的車子,嘴裡還在掙扎“我要請律師,我要請律師。”
薛陽沒有理會,將楊進徑直帶上自己的警車。
警隊審訊室內,楊進臉色鐵青,面對前來審訊的警察一言不發,其實他的心裡素質並不強,也不敢亂說話,不知道哪句話會讓他墮入深淵。
面對剛抓到的嫌疑人,薛陽都不會第一個審訊,這是他的套路,先讓其他同事消磨對方的銳氣,等對方耐性磨的差不多了自己再來,如果嫌疑人還繼續掙扎狡辯,那就再涼一會,過24小時再說。
從楊進被抓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整天,薛陽自己先睡了一覺,養足精神再說。此時的楊進已經被三波警察輪番審訊過,從一開始的沉默,到後面的抓狂,到再沉默,薛陽感覺火候差不多了,該自己出場了。
漫不經心的走進關押楊進的審訊室,從昨天開始除了上洗手間,楊進就沒離開過這間房,警隊裡什麼都有,餓了有人送飯,渴了有人送水,困了,會給你咖啡和煙抽,但只有咖啡和煙...
看到這次進來的就是剛才逮捕他的警察,楊進知道眼前這個人是這裡的頭,他的黑眼圈已經極深,只想快點結束審訊,讓自己好好睡一覺。至於為什麼會被抓,他現在腦子已經反應不到這些了。
薛陽拿出筆,攤開筆錄紙,掏出一根菸,遞給楊進,又自己點燃一根,等煙抽到一半,又喝了一口茶水,似乎對於審訊楊進好像並不在意似的。
這一系列動作讓楊進看的都急,不是來審訊我的麼?快問吧,我什麼都說,就是別讓我再坐在這裡了,屁股早就坐麻了。楊進心裡急切,但眼神呆滯,就這麼眼巴巴等著薛陽問話。
“姓名?”
“楊進”
“年齡?”
“38”
“做什麼的?”
“開公司的。”
....
兩人就這麼一問一答,薛陽並本沒有問關鍵問題,楊進就這麼機械性的回答著,毫無保留。
薛陽心想,嗯差不多了,可以進入正題。
“知道為什麼抓你麼?”
“我殺人了。”
“殺誰了?”
“李天福”
“你為什麼要殺他?”
楊進果真是毫無保留的把自己和李天福的前因後果一股腦的全部交待。
事情果然和薛陽推斷的八九不離十:楊、李二人在海外透過託雷斯的安排(南美社團小頭目)一直從事製毒工作,一個混跡於當地幫派,一個帶著勞務工出國賺錢,二人合夥開始了罪惡的製毒之旅,從開始賺到大錢的瘋狂到有人開始因為製毒身患肺癌,兩人依舊昧著良心賺黑錢,不肯放過那些可憐的海外勞務工,一直到最後一人客死異鄉,而他們的眼裡只有錢。
說這兩人吃人不吐骨頭那是真不為過。
回國後,兩人一直互不來往,但李天福突然發神經一般找到楊進,給他看他們犯罪的證據,並且向楊進敲詐100萬。楊進委屈巴巴的說“警察同志,我真沒想殺他啊,我老老實實的給了錢了,是他不講信用,不但不講信用,還嘲笑我。我也是一失手才不小心打死他的。事後我可後悔了,天天做惡夢。”
薛陽覺得有些好笑“哦,這麼說你還挺無辜的咯?都是李天福逼你的對吧?”
楊進不知道是情商不高,還是腦子糊塗了,沒聽出薛陽在說反話嘲諷他,一個勁的點頭,好像找到知己一樣“嗯嗯嗯,可不是呢,我們以前關係那麼好,跟親兄弟似的,我哪能對他幹那種事啊,都是他逼我的,他要錢跟我說啊,我又不是不給,犯得著這樣麼?哎。”
楊進說到這,一激動情緒還出來了,鼻子都紅了。
薛陽笑到“是啊,你們關係當然好了,害死那麼多同胞,就你們兩沒事,要說你們關係不好,我都不信。”
聞言,楊進立馬閉嘴,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薛陽繼續盤問“你們在南美製造‘蠱香’主要銷往哪裡?”
“這個我真不知道,託雷斯從來不告訴我,也不准我問,我們分工明確,每次他運來製毒材料,並且規定我們製造出多少的量,其他的他從來不管,也很少來看我們。”楊進如實回話。
“這麼說,那些勞務工的生活起居和自由都由你和李天福來看管?”
“是的,但是警察同志,我對他們很好的,每次託雷斯送來的錢,我都一分不少的給他們,從不拖欠,他們生病了還帶他們看醫生,他們任何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他們,我可沒對不起他們啊。”
楊進不停為自己辯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多仁慈的老闆,可這些話在薛陽聽起來總覺得噁心“你沒對不起他們?這話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因為幫你們製毒,他們會得絕症?命都快丟了,你們也不放過他們,一直到二十九個人都死絕了。”
薛陽的話讓楊進沉默“你們自以為用些錢就能打發範大寶和錢萬林他們,整整二十九條人命啊,你楊進用他們的命換來的錢花天酒地的時候就沒有一絲愧疚?”
“那些人雖然也犯了法,但他們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你呢?你一點都不知悔改,到現在還想著自己對別人多好,還在為自己開脫,楊進啊楊進,你出國留學,學的是如何不擇手段滿足自己的私慾?學的是為了錢不顧國家的法律?哼,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薛陽有些激憤,但還是剋制住了自己。
接著薛陽又問了些關鍵問題,楊進的回答和薛陽的推斷基本吻合,但有一點卻讓薛陽很意外,楊進並不知道範大寶他們死亡賠償金的事,看來那些錢全都是李天福每年回國自己貼補給那些死者家屬的。
每個人一百萬,總共兩千九百萬,而從楊進口裡得知這麼多年李天福那些人總共分得不到一個億,除去那些死者生前每個月得收入,外加死亡賠償金,李天福最後也沒剩多少錢了,看來李天福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冷血,他對於那些和他一起出國撈金的同胞還是心懷愧疚的。
對楊進和他那些手下的審訊工作持續了整整三天,而且在楊進家裡和寫字樓也找到大量他們在海外從事製毒工作的證據。薛陽和柳浩宇將這些證據一併提交給公安部禁毒局,禁毒局立刻協同南美當地警方將託雷斯一夥人一網打盡,找到之前錢萬林影片裡拍攝的製毒基地,並且在距離基地十公里左右的一處偏僻山區挖出了範大寶等人早已腐爛的遺體,足足二十九俱。
至此“蠱香”一案總算結尾,等待楊進和託雷斯的將是無情的法律制裁,結局不言而喻。
案件至此已經算是告一段落,但薛陽並不滿足,暫時不打算移交檢查機關,因為本案還有關鍵人物沒出現,那就是朱玲母子。
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到這對消失已久的母子時,放在薛陽面前的一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不是他自己的電話,而是朱玲的手機。
電話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薛陽拿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是哪位?”薛陽還沒開口,那邊的女人搶先問了起來,薛陽第六感順起,“我是刑警隊薛陽,請問是朱玲女士麼?”薛陽猜測來電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朱玲本人。
電話那頭“您好,薛警官,我就是李天福的愛人,朱玲。”
果然想什麼來什麼,薛陽立刻坐直身子“你在哪?”
朱玲平靜說到“薛警官,我打電話過來也是想對你們有個交待,但請原諒,我和我孩子不方便出現,天福已經走了,可我們還要活下去,我要把李飛培養長大,我不能讓他對他父親有不好的印象,對不起了。”
薛陽非常急切,如果他們不出來,這個案件的定性就會有問題,特別是對範大寶那些家屬無法交待。
“對不起,你的條件我無法答應,如果你不出現,那我們會面向全國發布協查通報,逼迫你們歸案協助調查,那時候對李飛的影響會更大。”
電話那頭的朱玲沉默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自私,但愛人死了,他只想安靜的生活下去。
“這樣吧,你可以不帶著李飛,你和我約定一個地方見面,我只帶一名女警,我們談話會全程錄音怎麼樣?”薛陽做出讓步,對於朱玲,他很同情,但她的口供是關鍵,這是他的底線。
沉默片刻朱玲同意了薛陽的提議,雙方約定在一個商業廣場咖啡廳見面,薛陽也如他所言,只帶著程冰前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