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極少量去給小白鼠解毒,剩下的分成三份,他和神墨也各拿了一份。
而神墨把那一部分解藥拿去繼續摻清水。
這麼做,為的自然是不浪費。
而試驗結果證明了,一碗的清水,摻藍羽雀的一滴血,能解毒,一臉盆的清水摻一滴血,照樣解毒。
既然如此,清水的分量便不宜太少,太少便是浪費藍羽雀的血了。
藍羽雀的血並非用之不竭,一滴血都是珍貴的,都該發揮它的最高價值。
神墨得出的最終結論是:一滴血可以與普通水桶半桶水的分量融合,成為解藥。
解一個人的毒,只需要用湯匙盛半勺足矣。
這樣的解藥,看起來可真單調,與清水幾乎是沒有差別的。
他不想讓皇帝覺得這解藥像清水,於是,便在解藥里加了些養生藥材,使得解藥成為褐色。
有顏色的藥,才更像是藥,若無色,反倒會引起皇帝猜忌。
“這可真是個大好的訊息。”皇帝拿起那個裝有褐色液體的瓶子,如獲至寶一般,“這個解藥是如何配出來的?神墨找到了什麼東西來代替藍羽雀的羽毛和血液?”
“關於這個問題,微臣解釋不清楚。陛下您回頭去問他便好了,他自然會給您解答清楚。”
“也是,既然是他鑽研出來的,他一定會解釋得最詳細。”龍祁世道,“明日朕就會把他宣進宮裡來問問……對了,你剛才說還有一件別的要緊事,是什麼?”
“晉陽王暗中拉攏朝中大臣,陛下,這事您管不管?”
此話一出,如他預料般地,皇帝吃了一驚,“皇叔他拉攏大臣?”
“陛下,您沒有聽錯。”衛長琴頗為冷靜地說道,“晉陽王盯著您的這把龍椅,應該挺久了。”
龍祁世知道衛長琴從不會開無聊的玩笑,他竟然敢這麼說,那就應該是有憑證的。
“衛卿,他是朕的皇叔,如果你沒有任何憑證……”
“微臣敢說,自然是因為調查過。微臣雖然很久沒有上朝了,但這並不代表微臣對朝廷裡的事情毫不關心,尤其此事牽涉著陛下的利益,微臣更加不會胡言亂語。”
衛長琴頓了頓,道,“工部尚書張大人,禮部尚書蔡大人,以及和蔡尚書交好的林大人、朱大人、王大人……都已經靠向晉陽王的陣營了,按照微臣調查得出的結論,工部尚書應該是最早投靠晉陽王的,並且還在幫著他,拉攏其他大臣。”
皇帝聞言,沉默不語。
衛長琴觀察著他的神色,便能猜出他已經在醞釀怒意了。
“臣子結黨營私不足為奇,歷朝歷代這樣的事都有,平時陛下應該也有所察覺,但只要他們不做出過分的事,您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的情況是……大批臣子跟王爺混在一起,這不就是形同謀逆?難道您覺得,晉陽王是單純想與這麼多大臣做朋友?”
“做朋友?”龍祁世冷笑了一聲,“發生這樣的事,只有兩個可能性,要麼就是圖謀不軌,要麼就是腦子進水,朕自然更加願意相信前者。”
“陛下您相信微臣嗎?”衛長琴道,“對於微臣提供的情報,您如果有任何疑惑,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比起皇叔,朕當然更加相信你。”龍祁世望著桌上的毒液與解藥,“擁有這兩樣東西,足以成大事,只要數量夠多,它們甚至可以傾覆一個軍隊,你若是是個圖謀不軌的人,就一定會將它們佔為己有,不會輕易交給朕,有了它們,你也根本不需要擔心朕找你的麻煩,可你康復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訴朕,朕的地位即將遭受威脅,足以見得,你是朕這邊的人。”
在看到毒液與解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衛長琴是值得相信的。
如果是皇叔得到這兩樣東西,皇叔會交給他嗎?
呵……他不信皇叔會沒有私心。
其實,他跟他的叔叔們並不親,只是見面的時候仍需要做些表面功夫,再有,他認為如今存活下來的叔叔們都是窩囊的,先帝在位時期能夠留下的王爺,那都是沒有威脅的。
他從前真的這麼認為,再加上晉陽王常年不在皇城裡,叔侄二人長時間見不到面,他便會更加忽略這個皇叔。
他哪能想到這個皇叔會對他有威脅?並且還悄悄拉攏他的臣子們……
衛長琴沒有必要騙他,他猜測,衛長琴應該能拿出有力的證據來證實皇叔圖謀不軌。
“蔡大人林大人朱大人與王大人,他們前段時間被陛下扣掉兩年俸祿,心中對陛下產生不滿也不是沒可能的,他們並非沒有才華的人,但始終都得不到陛下的抬舉,他們的前程也就止步了,若是晉陽王肯許給他們更好的,他們心裡掙扎掙扎,也就倒戈了。”衛長琴分析道,“因為他們心裡很清楚,得不到陛下的賞識這輩子也就那樣過了。富貴險中求這句話,在許多人身上都實現了。”
“他們怎麼敢埋怨朕?”龍祁世冷笑一聲,“做個二三品官就委屈他們了?多少人想當個七八品還當不上呢!在這朝堂之上,他們站的位置已經算是靠前,只要別幹一些讓朕看不順眼的事情,哪裡愁吃愁穿?只要有能耐,九品芝麻官照樣做得有滋有味。”
“陛下,話雖如此,人的慾望是無休止的,有些人不喜歡總是在原地,他們想要往前爬一爬,不是少數人這樣想,而是多數人都這樣想,有些人守得住道德底線,便能控制自己的慾望,而多得是人守不住呢。”
“那他們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夠不夠才行!最讓人討厭的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又沒多大能耐,又沒有自知之明。”龍祁世越說,心中的火氣越大,“朕一定饒不了他們,朕要他們好看。”
“陛下現在可不能輕舉妄動。”衛長琴提醒道,“晉陽王還不知道自己的陰謀暴露,您可別打草驚蛇。”
“朕知道,不會現在就去找他們麻煩的。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皇叔圖謀不軌的?”
“父親還在世的時候,跟我提到過晉陽王,他說王爺表裡不一,日後可能會有野心,不過,陛下您登基好幾年了,晉陽王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己的封地上,一副遊手好閒貪圖玩樂的模樣,很難讓人懷疑他有野心,時間一長,微臣也就將他忽略了。”
“原來老衛相之前就懷疑過……你從來就沒跟朕提起。”
“沒有憑證的事情,哪能隨便在陛下面前胡說?微臣並不想冤枉了他,只能先不提。而他這次回到皇城,微臣偶然間發現他與工部尚書來往密切,想起父親在世時曾說過的話,心中便有了警惕。微臣派人盯上了工部尚書,探子來報,他與蔡大人等官員暗中密會,且,那些官員剛好都是被您扣了俸祿的,剛好都與顧相有矛盾。這就不得不讓人聯想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