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似乎同樣有不遜於他們的夜視能力。
月黑風高,當真是殺人夜啊!
有刀、有劍,還有鉤,甚至陰毒的血滴子都這般在看不見的黑夜裡出沒,偶爾有一兩聲武器交接的脆響聲響起,卻很快盡數消散在風聲中。
正中燃起的篝火早在出手的瞬間被撲滅了,黑暗裡只有拳腳與兵器的聲音,誰也沒有說話,時不時能感受到一旁噴灑出的一道熱流,那是血吧!
有人死了,但那又如何?現在不是去求證誰生誰死的時候,而是必須盡最大的能力去保住自己不死,自己不是流血的那一個,所以無暇顧及。
拳腳聲與兵器聲漸漸低了,最後一道熱流灑出,一切歸於平靜。
黑暗中有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似是緊張、害怕又似是惶然。
也不知多久,方才遮住彎月的雲層移到一旁去了,雖然不如圓月明亮,但彎月也能讓在場這些目力極好的人看清楚眼前的一片狼藉。
是的,一片狼藉。
前來偷襲的刺客的屍體七零八落的散在周圍,還有其中一個甚至人還掛在一個護衛手中的鋼刀上。
還好,活著的都是護衛們,還有站在馬車頂慢條斯理收著傘的少女,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醜一在傘被收起來的瞬間清晰的看到了傘上來不及擦去的血跡。
她也殺了人。
有人越過了他靠近了馬車,但是他沒注意到。
第四百四十七章 書信
默默的看了片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少女重新躺回馬車頂上,拿著包袱當枕頭:“處理一下吧!我偷個懶,可好?”
醜一和其他的護衛沒有迴應,卻開始動手收拾起了地上的狼籍。
少女似是極困,打了個哈欠,便沉入夢鄉。
睡起來的時候蜷縮成一團,看上去更小,小的讓人有些於心不忍,但沒有人會忘記她方才殺過人過後,懶懶的打著哈欠繼續睡覺的模樣。
收拾殺人過後的狼籍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甚至連交流都不需要。並沒有多久,眼前的狼籍便收拾的差不多了,篝火重新被點燃了起來。
“原本以為會有陰陽術士來的,”有護衛在醜一身邊壓低聲音道,“今日來的倒只是純粹的殺手。”
“上次那個厲害的,被我偷襲受了傷,一時半會兒當然來不了了。”少女打著哈欠,悠悠的說了一聲,“來的只是普通殺手,你們該高興才是。”
“至少證明他們急了。”少女輕笑了一聲,“陰陽術士受傷之後,恢復需要很長的時間。先時召喚陰兵的那個陰陽術士是真的很厲害,只不過被我偷襲了。”
說到偷襲,少女臉上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並沒有什麼以之為恥的想法,顯然不是能用那等大道理束縛的人。
“接下來的一頓時日,至少回長安之前,那個人不能動手了。”少女笑了笑,不以為意,“當然,他若是要送死,我也阻攔不得。”
“所以,接下來來的只會是殺手了麼?”醜一神色一肅,殺手的話,那就是他們的戰場了。
“當然不是。”少女閉著眼睛,口中卻在不停的說話,“誰告訴你們會陰陽術的只有他一個?應該還有別人。這一路回到長安的途中,應該都會有人想動手。”
有些人是真的想殺了他們,有些卻是試探,還有些出手的目的就不是那麼明朗了。總之目的不同,有當真想要他們死的,還有試探的,所以行刺的人有厲害的也有不厲害的。
“刺客水準高低不同,誰也不知道下回來的會是厲害的還是不厲害的,警醒點吧!”少女閉著眼睛抱著傘收入懷中似是陷入了熟睡。
……
……
第二天,貴人們醒來時卻見眼前所見一切似乎還是昨日睡去的狀況,安樂公主似醒非醒的揉了揉眼睛,本能的出聲問了一句:“昨天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呢!”女孩子抱著包袱笑嘻嘻的從馬車頂上爬下來,頭髮亂糟糟的,但人卻很精神。
安樂公主嘆了口氣,眉頭微微蹙起:“這一路要是都像昨日那樣太平就好了。”
醜一臉色微微一凝:要是當真都像昨日那樣,他們可吃不消。
東西備足,下馬車走動了一番,護衛們牽著馬準備上路了,一回頭正見不遠處的女孩子乖乖坐著,安樂公主站在她身邊饒有興趣的幫她編著辮子。
時不時響起一兩聲笑聲,看著關係當真不錯呢,大概是這一路過來的情誼吧!但兩個小姑娘,一個不是肯乖乖坐著的主,另一個一旦回到長安,身份便會驟變,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況能存在多久。
不過,這一切用不著他來操心。醜一收回了目光:那個女孩子很厲害,也很清楚什麼時候可以做什麼事情。眼下乖乖坐著,大概那便是現在能做這樣的事情吧!
……
……
幾隻信鴿在一旁打盹兒,王老太爺無聊的抓了一把飼料,微微側身:“還有最多十日,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就能回到長安了。真是一日快似一日,除了天上飛的能比他們快之外,還有什麼能快過他們?”
身後的崔遠道與謝糾兩個正低頭看著小輩傳回來的信,信上描述了他們出五度關時遭遇陰陽術士陰兵的過程。
一個榜眼、一個探花,文筆自然不在話下,描述起事情的經過來可謂惟妙惟肖,彷如身臨其境。
“……如有千軍萬馬而來……帶渾濁腐屍氣息……令人惶惶不敢睜眼……彼時,陰兵貼近我二人身邊而過……那等感覺,委實畢生難忘。”
謝糾聞言“哈哈”大笑:“這兩個臭小子也真是忒沒出息了點了,這有什麼好害怕的?要是老夫過去,定要同那陰兵大戰三百回合,生擒了操控的陰陽術士……”
一旁撒了一把飼料,看信鴿不理會自己的王老太爺收回了手,暗罵了一句“不給面子”,這才回道:“是麼?說到勇猛,五度關將領方唯不勇猛?你們看第二張,說了方唯受到了驚嚇,估摸著要被陛下調回京城了。”王老太爺語氣有些不自覺的得意,“說到底還是膽子太小的緣故,你看太子、太后和公主他們不也好好的?這叫什麼?這叫孬種!”
一把年紀的人了,突然一激動,身子晃了晃,把站在一旁的侍從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攙扶。
“不必!”王老太爺甩開了侍從的手,乾咳了兩聲,“方才太激動了。”一把年紀了,算計人可以,自己還是要持重一些的。
只是王老太爺眼底仍有抑制不住的得意:他可是過來人,那古古怪怪的女孩子一驚一乍的,在他面前什麼沒有露過手。所以,換他可不會像方唯那個樣子,直接嚇壞了。
崔遠道看了眼王老太爺,復又低下了頭,翻到了第二張信紙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