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才不捨得點呢！

餘老二拿了兩個棒子皮編墩子給余天海坐了，端了個小鐵板凳來，上面倒了壺自己曬的菊花茶。

“不是說你有大閨女從城裡給你帶回來的茶？咋的，還不捨得給我嚐嚐？”余天海說道。

餘老二趕緊道：“有是有，其實就是個外皮好看，沒咱們自家曬得菊花好喝！”

餘老二將茶葉拿了出來，八十年代這種帶鐵皮茶葉桶的茶葉，可是個稀罕物，餘老二本不捨得喝的，打算當傳家寶，如今迫不得已給打開了！

余天海嚐了嚐，斜看了餘老二一眼，“淨睜著眼說瞎話，還不如咱自家的菊花茶，你將這罐茶葉給我，我用我家一大包菊花茶換你的！”

餘老二嘿嘿的笑笑，看了看在外面與餘安說話的餘正山，問道：“今天你父子兩人都來，是有啥事？”

“提親，你答應不？”余天海突然問道。

餘老二嚇一跳，“提親？”

“看把你嚇得，咋的，你還嫌棄俺家山子咋的？”余天海斜眼看著餘老二。

“不是，這倆娃還上學呢，再說咱們都沒出五福，這關係是不是有些近？”餘老二趕緊說道。

“嚇哄你呢，不是提親，是這樣，這要過年了，我瞧著村裡的一些年輕後生、大閨女的也沒啥事，整日的亂鑽，前幾天就出了個事兒，張老三家兒子跟餘邦國那小孫女鑽到草垛裡去了，雖說兩人說是因為下雪，在地裡刨土冷壞了，去草垛子暖和暖和，但是這事兒影響不好，到底是年輕大姑娘小夥子，你說萬一再出個事兒可咋整，我就想著，不能讓他們閒著，如今你家二妮子不是回來了，讓她跟俺家二小子組織個識字班，讓村裡的小年輕跟著讀書去，認幾個字，學個英語啥的，省的跟咱們似得，一輩子睜眼瞎！”余天海說道。

餘老二反應了半天，這張老三家跟餘邦國一向不合，兩人的兒子跟孫女子咋攪合到一起去了？

這會兒外間屋地上，餘正山一邊伸出手來湊近那暖氣鐵片，一邊瞧著餘安說道：“你跟我一起教村裡人識字吧，好歹有個事做，不然在家可悶死了！”

餘安瞪眼看他，“你可是半年沒回家了，你娘之前我每次回來，就到我面前叨叨一次，最後還哭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就不會陪陪嬸子？”

“有啥可陪的，還不是叨叨我之前沒上交校那事，說之前的名額讓給別人了，今年過了年就能上公路上去黏大車去，說多麼多麼威風，我才不稀罕呢！”餘正山看著餘安嘿嘿一笑，“我可是要上首都大學的人！”

餘安忍不住翻白眼，這餘正山的盲目自信還真的讓她服氣！

“你還沒說呢，到底幹不幹？”餘正山滿懷期望的望著餘安，只要餘安答應了，他就每日裡能看到餘安了，也省的每日在牆根子底下學貓叫，上一次他叫半天，餘安沒出來，讓餘魚兒丟了兩個白菜葉子在他頭上，他這個賬還沒算呢！

“不想幹！”餘安搖頭，她對教書育人這事兒沒興趣，遇到伶俐的學生還行，遇到個笨的，能把她氣吐血，有這功夫，不如尋思個發財的路子！

“別啊，你不幹，我自己幹有啥子意思？”餘正山立刻不安起來，“你快跟我一起吧，我想了，我教數學，你教語文，咱們雙劍合璧！”

餘安搖頭，耐不住餘正山磨，最後沒法子也就推說看餘老二的意思。

屋裡子，餘老二卻是滿口答應的，不為別的，他是吃過睜眼瞎的苦的，他只是小學畢業，目前為止也就是能算個賬目，若是多了，他就算不明白，之前走街串巷的時候，遇到難算的，拿著樹枝子在地上算半天，有的時候還因為算錯賬目跟鄉親們打起來，知道那不識字不會算賬的難為！

274小老師

“再說咱們村子不是要起集，這事兒快要辦成了，俺跟婦女主任都算計了，二月十七是山會，當起集的第一天，以後二七就是集市的日子，到時候咱們村裡人編的簸箕、糧囤，大筐、小筐的，都能去集上賣，這不需要算個數，記個賬？都得需要呢！”余天海美滋滋的說道，“到時候一村人的都是你閨女教出來的，你說你光榮不？”

餘老二倒不是想要那虛名，就是覺著給大家做點好事，以後這集市起來之後，大家會算賬，日子也能好過點！

余天海爺兩個臨走的時候，高秀娥給兩人切了塊年糕，用繩子拎了，喜得余天海合不攏嘴。

兩人走了之後，餘老二就跟餘安商量這事兒，“自然是首先你願意呢，你也要過了年考學，若是覺著為難就算了！”

餘安安看出餘老二的意思來，也就說道：“讓我教也成，反正白日大家都忙年，就晚上教，閒著也是閒著！”

餘老二點頭，“中，一會兒讓魚兒告訴你天海叔去，他還等著呢！”

餘魚兒一邊吃著年糕一邊點頭。

“少吃，不是疼你吃，怕你吃了不消化！”高秀娥提醒著餘魚兒，“還記得之前有一次吃蛤蟆餅，吃的都吐在床上了！”

餘魚兒的臉色一下子就漲紅了，不依的喊道：“娘，我都多大了，你咋還提小時候的事情？那會兒不是沒吃的麼，吃一次蛤蟆餅多不容易！”

餘安笑道：“是啊是啊 ，我們家魚兒長大了，哪能連自己吃多少也不知道呢！”

高秀娥笑笑，摸了摸魚兒的腦袋，這恍惚間，老小也這麼大了，還記得剛生下來的時候，兩個女娃娃幫她照顧老小的情形，那會兒缺衣少穿的，再看看現在的大瓦房，桌子上擺的年糕，餘安安還嫌口淡，自己拌了個小鹹菜！

“如今咱家過得就是好日子，不愁吃不愁穿的，這樣就挺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強！”高秀娥忍不住眼色發紅，有些感觸。

“你瞧瞧你，這好好的說著話這是咋！”餘老二趕緊說道，“若是讓孩子姥姥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高秀娥忍不住笑道：“你敢！”

餘老二趕緊投降，“不敢不敢，哪裡敢呢！”

餘安笑笑，想起來高姥姥來，忍不住問道：“姥姥的身體如何？咱們過了年初幾去姥姥家？”

高秀娥頓了頓，“你姥姥身體還好，年紀大了，總免不了頭疼腦熱，沒大事，就是這心裡掛掛你舅舅的親事，你姥姥是個要強的人，一輩子咬牙堅持著，誰知道你舅舅不爭氣，弄出那事兒來，到現在你姥姥不願意出門！”

餘安想到高戰孝在城裡的表現，也就說道：“舅舅這半年表現還算是不錯，管著幾個人呢，沒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