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沒想到顧九冰逃竄回京。

但細想，也是意料之中，甚至很有是謝溫親放行的。

顧九冰此人，狠毒無情，對別人狠，對己更狠。

但唯有一點：他是燕國最忠心不二的臣子。

顧九冰會將其餘國家的帝王將相當棋子，會肆意妄為地算計他看不順眼的年輕燕皇，但事關國事，顧九冰不會真的胳膊肘往外拐。他只會盡職盡責，幫燕國這隻兇獸鯨吞一塊又一塊的肉。

兩日後，宣珏的試探有了分曉。

柳扶風留了心眼，故意在編竹籃子、縫補衣料的時候，偶爾停手神，不幹正事。一整天來，磨磨蹭蹭，比正常勞工做得一大半。若非眼線緊盯著他，還真被他造就笨手笨腳的初學者假象。

實際上，他的確手腳麻利至極，而且比一般繡娘更要靈活，仔細做起來的針腳細膩到分毫。

宣珏默不作聲地聽人來報，掌心的苦蕎茶將冷，都沒喝一，心裡陡然浮現一個荒謬至極卻又合理之至的念頭。

他吩咐：“去把柳扶風帶來。”

這次，柳扶風再沒機會感受他的溫和如春風了，宣珏神情冰涼得像清冷佛像，淡淡開：“你紋身手藝不錯。”

柳扶風心裡一顫，甚至全身差點沒跟著一顫，被他忍住了，強撐著道：“……軍爺在說什？草民不會紋身，繡花倒是近幾日學了點。”

“是？”黯淡的軍營燈火，宣珏似是倦怠，靠坐榻上，擺了擺手，立刻有士兵搬來一張木架，架上是半張皮面，不知是什材質，在昏沉的幽火泛著細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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