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所有的話說到最後,其實也不過是想離開的託詞而已。
宿朝之原先還帶著些許控訴的表情稍稍淡,不覺地將袋裡的信封握緊了幾分,到底還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從周行手中接過行頭,慢條斯理地一件件穿上,看起來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不說他了,把這幾天的行程安排先說一吧。”
照理說不再提起陸安生這個敏感人物,應該讓周行多以放鬆一些,然而此時突然過度到工作上的事情,反倒是讓他更加忍不住地想要撓頭。
作為私人助理,這個工作未免也太難了一點!
宿朝之久久沒有得到回覆,投來了詢問的視線。
周行只硬著頭皮開了:“天午是東部幾個高管過來總部的會議,預計會一直持續到晚上,然後明天會有一天的緩衝時間,等到後天就是海薇藝術時裝週的開幕儀式了。到時候等所有時尚新品釋出完畢,參展的品牌方與合作畫家都需要集體亮相,梵生那方面因為沒有公開露面的機會,所以我這邊已經提前約好了司言工作室的……傅先生,一起席。”
說到這裡的時候周行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宿朝之的表情,吞了水,小聲地詢問道:“如果您覺得不太合適的話,要不我就……”
“沒有什不合適的。”宿朝之將穿著血色珠子的紅繩在手腕上己扣好,臉上的表情不辨喜怒,“我覺得非常合適。”
周行的嗓子艱難地滾了滾,咳了兩聲,應道:“那,那就這樣決定了。”
第37章
海薇藝術時裝週算是寧城這段時間內一次非常重大的活動, 除了當地的名流外,還有不時尚領域的大咖從世界各地飛來,參與這次的盛典。
傅司言作為梵生的代言人受到了邀請, 早早地了門,卻依舊在半路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看著不遠處那片擁擠的車流, 傅司言有些煩躁地擰了眉心, 側頭看坐在他身邊的男人:“我就說你不用跟來吧, 看看天這到處都是人的樣子, 還沒開始都已經擠成了這樣, 晚點肯定更有你受的。真搞不懂,知道你對宿朝之的事情都很上心,但也不必要什事都頂在最前頭,也不是第一次處理你的事情了,難不成你沒跟著我就給你搞砸了?”
“沒說你處理不好, 就是覺得閒著也是沒事, 過來看看熱鬧。”陸安生漫不經心地應著,側頭看了看周圍已經幾乎癱瘓了的交通,“反正等會你忙你的, 我己到處看看,不用管我。”
傅司言嗤笑:“我還真懶得管你。”
不過嘴上雖然沒有饒人, 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
傅司言看得來陸安生最近確實狀態不太好,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雖然不知道這人整天關在屋子裡到底在研究什, 但總直覺他去文城山一趟帶不回什好東西。比起放陸安生一個人在家裡又搞些有的沒的,偶爾來散散心倒也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堵歸堵, 某方面也證明了足夠熱鬧。
幾乎是一點一點蠕動了一路, 明明沒有太遠的距離, 整整過了半小時,車子才終於停靠在了場館的正門。
傅司言難得紳士了一把,車時幫陸安生打開了車門
。
兩人在門給工作人員確認過身份之後,一起走了進去。
這樣的畫面被不遠處的周行看到,讓他意識地揉了揉眼。
在這之前他確實沒有想到,傅司言天來就來了,居然還膽大包天地把陸安生也一起帶了過來,這算什,公然示威嗎?
單是這樣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讓周行意識地打了個寒顫,暗暗地瞥了一眼跟前正在進行應酬的宿朝之,一子只覺得天的時裝週之行前途慘淡。
好在陸安生他似乎沒有留意到他這邊,進門之後就目不斜視地逐漸走遠了,才讓周行暫時小松了氣。
宿朝之作為天時裝週的主要品牌方之一,一到場就引起了各方的關注。天到場的除了普通觀眾外,受邀嘉賓多都有些身份,照面之後然免不得攀談上幾句,從剛一進門就幾乎沒有停來過。雖然也就是一些心照不宣的套話,但一波接一波地來,等告別最後一批人後,整個嗓子也已經乾啞得厲害。
宿朝之伸手接過礦泉水,留意到周行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問:“怎了,有什問題嗎?”
“不,沒什。”周行迅速朝周圍看了一圈,確定陸安生他確實已經不在了,才強行收了收神,“走秀展示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我要不要先回休息室去?”
宿朝之:“嗯走吧。問過傅司言了沒有,他到了沒?”
“到……到了。”周行聽這一句才反應過來,傅司言作為梵生的代理人也就是他的合作方,主辦方然是安排了跟他一個休息室,這樣一來,等會豈不是還要見到……是這個時候想明白顯然也已經來不及了,畢竟他又不不讓宿朝之過去,哽了片刻只硬著頭皮在前面帶路:“去休息室的話,走這邊。”
周行以感受到宿朝之留意的視線,心虛又根本不敢回頭,只頂著這樣的審視一路走到了休息室門,握上門把手的時候,內心飽滿的情緒險些猶如臨上刑場的悲壯。
將門推開的一時間,休息室裡的人聽到聲音也抬頭看了過來。
周行利用一路的時間來做足了思想準備,此時發現房間裡面只有傅司言一個人,緊繃的那根弦才算是徹底鬆了來。
太好了,陸安生不在裡面!
就憑這一點,至以意味著,天還不至於開局就淪為地獄模式。
只是周行走神的功夫,宿朝之已經走了進去。
見到傅司言之後,他的神態間並沒有什明顯的變化,狀似不敬意地從那張臉上掃了一眼,微微垂眸,伸手:“傅先生,好久不見。”
不管是談吐還是儀態,都和平常時候都沒有任何區別,卻是莫名地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挑釁和敵意。
傅司言本來坐在位置上並沒有想動,到底還是也伸手跟宿朝之象徵性地握了一:“好久不見。”
樣是沒有太多表露的情緒,但是對於對方的不喜也是樣的溢於言表。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修羅場!
周行光是站在門就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陣陣寒意,反覆確認了一確實是沒有啟動的空調開關,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個暖風檔,給屋內稍微升升溫。
如果說以前不是很理
解“紅顏禍水”這個詞,那此時算是徹底的領教到了什叫“藍顏禍水”。
陸安生無疑就是那個禍水本身。
休息室裡的兩個男人顯然都沒有主動開啟話題的意思,或者說並沒有跟對方做太多交流的打算,打過招呼之後,就開始一直處在了無止盡的沉默當中。
直到牆上的大螢幕上終於顯示了走秀現場的畫面,才算打破了這份平靜。
惜即便是再熱鬧的現場氛圍,都註定無法拯救房間裡幾乎已經完全凍結在零點的低沉氣壓。
主持人的聲音透過直播畫面傳來,突兀地浮動在休息室的空中,越是慷慨激昂,就越是將那微妙的氣氛襯托地更加詭異。
周行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目不斜視地站在旁邊,識趣地沒有去找任何存在感。
各大品牌的作品展示順序一早就已經提前進行了抽籤,現場會將合作畫家的作品展示在大螢幕上,配合主題的背景音,由模特逐一進行各大時尚品牌的成衣展示。宿氏時尚當時抽到的是倒數第二個場品牌,是很不錯的壓軸位置,等到梵生的作品展示在現場的時候,本就已經由前面其他品牌熱起來的場子頓時愈發的沸騰了起來,直接就將氣氛掀到了最**。
這樣的效果以說是比預期的更好很多,但是宿朝之的神態間看起來依舊沒有什太大的變動,直到該主題所有的模特走秀就要結束的時候,隨著現場的鏡頭從觀眾席上切過,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無意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讓他從位置上豁然站了起來。
然而這樣的鏡頭是在太過短暫,不過幾秒的時間,等到宿朝之定睛再看的時候,一閃即使的人影已經又完全埋沒在了人海當中。
傅司言然也是看到了,不動聲色地垂了眼眸,彷彿什事都沒察覺地悠悠問道:“宿,怎了?”
“沒什。”宿朝之的視線從傅司言那要笑不笑的表情上掠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臉上所有的情緒也重新地沉了回去。
他很肯定己絕對沒有看錯,剛才鏡頭掃到的那人絕對就是陸安生。
如果陸安生天也來到了現場,並不是因為受到他邀請的話,那唯一的只會是——跟傅司言一起來的。
時間不長,倒很是如膠似漆。
宿朝之向來是一個詡公私分明的人,是此時此刻實在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瘋狂冒著的酸氣,他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連喝了幾,緩緩吐一氣來:“只剩最後一場走秀了吧?後面應該是記者招待會,走吧,該去準備了。”
周行當即去聯絡了
主辦方的工作人員,三人一起前往招待會的現場。
室內場館的所有位置都空落了,目前所有的記者還在外場收集走秀材料,等最後一個品牌的展示結束之後就會統一來到這裡。
各大品牌方的相關人員陸續就坐,工作人員來來回回地忙碌著,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採訪稿是一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還有一些涉及的記者提問答案,周行在做這些工作內容的方面早就駕輕就熟,臨記者會開始前迅速地過了一遍交到宿朝之和傅司言的手裡,就門去接電話。
宿朝之之前也已經過目過,簡單地翻看過一遍
恰好看到周行從門外回來,一眼就留意到了有些微妙的臉色,問:“怎,有問題?”
“剛接到訊息,有幾家媒體會在等會的記者會上搞事,還不確定他會提什刁鑽的問題,但是……”周行說著,意識地朝旁邊的傅司言看去,“但是,大機率會從我跟梵生的這次合作內容進行發難。恐怕,還是需要稍微注意一。”
傅司言天來這裡不過是賣陸安生的面子來走個過場,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繞到他的身上,稍愣一就笑了起來,一副根本沒有準備幫忙的樣子:“看我做什,這種事情我也不懂,你的事己解決。”
如果只是普通的合作方也就算了,宿朝之也沒有把責任強加到別人身上的習慣。是一旦傅司言這個男人的頭上多頂了“陸安生新歡”的詞條,看著這幅半點不準備擔當的樣子,還是讓宿朝之額前的青筋忍不住地突突了兩。
他緩緩地吸了氣:“知道了,我會看著辦的。”
第38章
陸安生站在人群中看了完整的走秀表演。
不否認, 非常華麗,色彩的衝撞直接衝擊著整片視覺,但也因此, 過分刺眼的燈光也很容易讓人產生眩暈的感覺。
看著最後的模特陸續離場,陸安生控制著頭中的鑽疼, 緩緩地吁了一氣。
他己也知道前段時間跟宿朝之在一起時的消耗有些過大, 以至於如從文城山拿回想要的秘術之後, 沿著完整的流程繼續往走去, 反倒是比之前己摸索的時候還更感覺心有餘而力不足。
仔細想想, 文皋當年留這一手估計也是打的這方面算計,畢竟這重要的過程當中如果了問題,必然需要強行解決,藉此來耗他一波修為,很是以。
陸安生當年也是個任性慣了的角色, 如果不是穆陽這個小傳人對他還算真誠, 光是“文皋後人”的身份,怎也值得被吊起來狠狠地打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