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樣的事情,也只有落在一些知道“內情”的人眼中才看端倪。
中心商業區某大樓的頂層,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身材高挑,雙腳閒散地擱在跟前, 手機螢幕上點開的推送內容正是其中一條媒體報導。
畫面正中央,穆陽的那一頭金毛在昏暗的燈光依舊顯得無比惹眼, 笑起來露兩顆小虎牙, 信又張揚,配上旁邊“年大師”的高亮標題, 又違和又有一種奇異的協調感。
然而席修然的視線最終停留的, 則是這張照片最角落的位置。
就在穆陽左後方不遠的位置, 以看到兩人恰好離開的背影。
光線模糊,更是看不清臉,但是光是宿朝之跟陸安生這樣的存在, 即便只有背影依舊足以讓人一眼認。
席修然若有所思地垂了眼,最後低低地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旁邊的餘老爺子聞聲看了過來:“席先生,那誅妖師有什問題嗎?”
因為擔心席修然的身份暴露,最近餘家這邊也特別安排了人留意穆陽的動靜, 這不,早上一留相關的報導,馬上一層接一層地傳到了這兩位這裡。餘家依附席修然良久,對這件事情然無比上心,一時間頓時忐忑了起來。
席修然散散地收回了視線,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收了起來:“那黃毛小子不了什問題,就是讓我發現了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
何止是有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恐怕怎也不會想到看到這樣的一幕。
傳聞當年鳳凰與眾門的誅妖師那戰一度毀天滅地,光是流的血滲入山上的黃土,恐怕都足以沒進那十八層地獄。即便席修然並不在場,就那漫山白骨的淒涼殘景,也足以想象兩邊仇怨有多深。所謂父債子償,即便已經過去了那多年,本該仇深似海的兩人即便不拼個魚死網破,再怎樣至也會相看兩厭才對,不論如何也不發生這種和諧框的事情。
所以說,到底於什原因,居然讓這隻大鳳凰跟那小誅妖師混到一起去呢?
席修然拿起茶杯來喝了一,眉目間閃過了一抹笑意:“老餘啊,我這多年來追求的問題,或許有機會找到答案了。”
餘老爺子聞言一愣,眉目間閃過一抹驚意:“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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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陽光從簾子縫隙漏入,在地面上劃開了一道清晰的線。
宿朝之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拽著他無盡地墜著,墜著……一直墜入一片焚燒的火海當中,折磨到極致,偏偏不管他如何掙扎,依舊沒有辦法在這樣極致的黑暗深淵中脫身來。
直到有一抹淡淡的氣息拂過鼻息,全身的五感彷彿重新尋回,整個人一經鬆懈那沉重的眼皮才緩緩地抬了起來。
全身湧上的疲憊感引起了腦子裡陣陣的鑽疼,讓宿朝之在太陽穴上用力地揉了一把。
他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到了中午12點整。
已經很久沒睡到這晚了。
待機螢幕上有十來條未讀訊息提醒,宿朝之沒有什興趣開啟,將手機隨手扔在了旁邊,摸過擱在櫃子上的衣服準備起床。
主臥的房門
半掩著,香氣就是從這裡飄進來的,很顯然是陸安生又了廚。然而等宿朝之洗漱完畢後推門走才發現,廚房裡雖然琳琅滿目地擺滿了東西,卻並沒有如料想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反倒是聽到開門聲抬頭看去,恰好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陸安生。
宿朝之順手接過陸安生手上提著的袋子,看了一眼裡面的食材作料:“怎又去了?”
“嗯,這次是真的有東西忘記買了。”陸安生看似漫不經心地應著,換完拖鞋後才想起來說,“周助理早上聯絡不到你,就給我打了電話,好像說有挺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決定,給他回過電話了嗎?”
“不急。”宿朝之全身上的倦意還沒有散去,低低地打了個哈欠,破天荒地第一次對工作表現了怠慢的態度,“不是做了午飯嗎?其他事情等吃完飯再說。”
陸安生點頭:“那你還得稍微等上一會。”
宿朝之失笑:“我不是說了嗎,不急。”
目送陸安生走進廚房,他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了沙發上,給周行回過訊息後摸手機來翻了翻,接連看了幾條推送的頭版新聞,大抵也猜到了在他沉睡的大半天功夫,外面熱鬧到了什地步。
等陸安生把飯端上來,一起吃完,荒廢了一早上時間的宿朝之到底還是準備趕去公司。
臨門的時候,陸安生看著宿朝之換鞋,忽然問道:“這周,你每天都過來嗎?”
宿朝之想了想說:“現在集團旗幾個公司的專案都在關鍵期,具體時間安排我也不太清楚,這些得問一週行。”
說著,他掃了陸安生一眼,眸底浮起一抹笑意:“怎,你想我來?”
陸安生在這種事情上面從來都不矯情,根本不需要多想就點頭應道:“就想跟你再多待一會。”
宿朝之不知道陸安生到底是否清楚己這種做派有多撩人,伸手將人勾過來俯身就吻了一,語調也不覺地放低了幾分:“只說我儘量。如果實在不行,等忙完這陣我再抽時間來補償你,好不好?”
陸安生眼底的神色微轉,隨機低低地笑了一聲:“好。”
他俯身認真仔細地替宿朝之把手腕上的心珠繫緊,低聲叮囑道:“別忘了,好好帶著。”
宿朝之有時候覺得陸安生執著的點確實奇怪又愛,看著眼這幅認真的樣子也就由他嚴謹地檢查完畢,才把袖整齊地放了來:“知道了。”
宿朝之到底還是低估了這段時間的工作強度。
除了時裝週和陳元合作的地產工程外,另外兩個子公司的專案也逐步提上了議程。其實這樣連軸轉的節奏對宿朝之來說司空見慣,是以前畢竟沒有其他顧忌,現在多了一個陸安生總讓他忙碌之餘,腦海中時不時地閃過那個清瘦的身影。
宿朝之這幾天幾乎都直接住在了集團的辦公樓裡,等手裡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後,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七八天,是他依舊沒辦法去西城找陸安生,因為外地的分公司了一些問題,急需他親過去解決。
【我有事需要去外地趟差,回來就去找你。】
宿朝之輸入完訊息後反覆看了幾次,到底還是又補充了一句:【到時候帶禮物給你。】
片刻後收到了陸安生的回訊:
【不急。】
宿朝之看著這個言簡意賅的訊息,怎都覺得多有些不太高興的意思,忽然開問道:“你說,這多天沒過去,陸安生會不會生氣了?”
此時整個辦公室裡只有一個周行,意識到老闆是在問他,忍不住有些失笑:“怎會呢,小陸先生向來非常懂事,您想多了。”
“應該是我想多了。”宿朝之雖然這樣說著,卻是多還是有著些許微妙的感覺,停頓了片刻又多補充了一句,“不過等這次回來之後,公開關係的事情確實以做安排了。”
先前沒有再提是怕陸安生還沒做好準備,但在宿朝之看來,現在顯然已經時機成熟。
“好,我記住了。”周行忍著笑意,將剛剛收到的航班資訊遞到了宿朝之的跟前,“平城那邊的機票已經預定好了,如果沒其他問題,我晚8點就以正式發。”
於此時時,西城公寓裡的陸安生也收到了傅司言發來的訊息:【這是你要的機票,航班號都已經發給你了。】
幾乎沒有停頓,很快又追來了一條新的訊息:【你真的要跟那小子一起去文城山?我怎想都覺得有些不對,那地方是邪門得很,要不還是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己一個人去就行。】
陸安生髮完訊息,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整理地乾淨整潔的套房,彎腰拿起地上的貓包,開啟拉鍊讓莫川鑽了進來。
黑貓低低地喵嗚了一聲,似乎對於突然要搬家的決定不太理解。
陸安生伸手在他的頭上揉了一把:“我要趟遠門,這些天你就去傅司言那住陣子,等我回來就過去接你。”
莫川對陸安生的安排從來遵從,又叫了一聲,算是應允。
陸安生將貓包放上了已經整理好的行李箱,看了一眼前些天早就已經搬空的畫室,將所有的鑰匙擱在了桌子上,推門走了去。
除了比起初來時多了些許煙火氣的廚房,整個套房窗明几淨。
陸安生這段時間的逗留,似乎並沒有在這裡留太多的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是的快到文案了~感謝訂閱!
第29章
剛把莫川安置完來, 陸安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說不上來為什,宿朝之看著陸安生回覆的那條訊息,總覺得有種莫名的不安定感。臨發前往機場的時候, 到底還是不放心地給陸安生髮了一條影片通話。
接通的時候陸安生似乎是在外面散步, 透過攝像頭以看到蔚藍的天。
沒有什雲, 但是將他整個人襯托地格外清爽。
從陸安生的神態間看起來倒確實沒什不高興的樣子, 神態然和簡單交談了幾句, 問了一宿朝之這次差的目的地,提醒過注意安全後就結束了這次的通話。
一切都很然,如之前每一天所應該擁有的樣子。
聽到不遠處周行的催促, 宿朝之沒再多想, 上車前往機場。
他不知道的是,另外那頭的陸安生低頭看著手機想了一會, 默默地按了關機鍵,將裡面的晶片取,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其實陸安生並不排斥現在跟宿朝之的這種態度, 雖然看起來似乎
有些身份差距,是單單就夠隨時見面這一條, 實際上就已經滿足了他幾百年來的一切期許。
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份虛假的和睦總歸是要打破的。
每一世的輪迴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氣, 直到現在這最後一世, 不管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幾乎快到了臨界的邊緣。很多力的衰退總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而一切的量變也總歸都會化為質變。其實很早開始他就已經發現己逐漸開始忘記很多東西, 這種感覺一點一點地加劇, 一年一年地累積到數百年之久, 直到最近以發現, 他的記憶力已經明顯地更加差勁了。前一秒所想後一秒就忘記, 明明就放在手邊的東西總不覺地遺漏擱置,以至於他最近開始準備了一個小本子,準備隨時記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他確實很願意跟宿朝之繼續保持眼的曖昧,惜如的狀態無疑是一個預警的訊號,在無聲地告訴他,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陸安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是必須去做了,在一切都開始變得更糟糕之前。
如果說每一世的接觸,他還總是會遺憾宿朝之缺失的記憶,那直到這個時候才讓陸安生反倒覺得,不認識才是最好的狀態。正是因為割斷了昔日那樣過深的聯絡,宿朝之才不會成為所有計劃的阻力,而他,也才更加放心地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
陸安生從來沒有懷疑過宿朝之對他的感情,即便現在的男人並沒有前世的記憶,他也很願意相信宿朝之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惜的是,當年那種愛他愛到願意為他去死的感情,他已經不願意再嘗試第二次了。
代價太大,他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