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血水浸到卜辛腳邊的時候，對面還活著的海妖已經只剩一個了。

“留他一命吧。”卜辛猶豫再三，還是冷靜地開了口，“海妖那邊如果知道有這麼懸殊的力量差距，自然也不會在來到這邊進行狩獵了吧。”

已經是這種狀況了，卜辛沒有必要再裝作害怕或者慌亂的樣子了，那不是周吾現在需要得到的迴應，卜辛不需要再那麼做了。

在異世界用自己本來的想法去交流，這種事對卜辛來說，很長時間都沒經歷過了。

周吾沒料想眼前這個瘦弱的人情緒會如此穩定，開口說話，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臉上卻隨之出現了膽怯的神色，然後他就閉上了嘴，看起來沒了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他轉而看向那個海妖，海妖立刻拼命求饒，周吾的眼神立刻變得冰冷，整個人又染上了一絲殺意，卜辛見他如此，不得不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按住了周吾的手：“讓他走吧，如果一個活口也不留，明天可能這片地區又會出現來搜尋的海妖。”

“……好。”

周吾收回了微微顫抖的手，沉默地斂了眼簾。

海妖聽到這句話後瞪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在確定了周吾確實不會出手之後，海妖立刻爬起身來，踉踉蹌蹌地向著遠處跑走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卜辛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先開了口：“如果你打算說點什麼就說吧。”

話音落下，原本要說點什麼的周吾不著痕跡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看向卜辛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平靜，那雙細長眼睛也已像平時一樣微微下垂著，卜辛現在明白了，他那種不把別人看見眼裡的俯視視角，就是他將自己與外界隔離開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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