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無論是好是壞,只要能有巨大的衝擊就好。
他想攪亂這個世代,摧毀一切腐朽的制度,再為他重建一個足夠好的時代。
我不需要逆天改命,我只需要與這個天下再戰上一場。
無論輸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單元真的不是李穡的個人章,這是一個撒糖的章節(真的)
以及,他們倆一撒糖,我就很慫,不知道為什麼。
☆、撼城(叄)
又過二月,乾清殿中——
容曙焦頭爛額地看著木桌上堆滿的奏摺,疲倦的揉了揉人中。
林生黎推開門,端來了一碗蓮子紅棗湯,放在容曙手邊,沉聲溫言道:“皇上近日夜夜操勞過度,為保重龍體,還是先行休息片刻吧。”
容曙:“謝謝公公,有心了。”
容曙勉強笑了笑,拿過一旁的勺子,舀過一勺,淺嘗輒止。
林生黎狡黠地露出了一點微笑,又稍縱即逝,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彎起唇角。
林生黎:“不必了。奴才告退。”
容曙重又抽神,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書上。
眼前的一封封文書,皆是從招遠城和邯鄲城中,連夜送來的加急文書。
每一封說的皆是旱災之事,同樣也都是在抱怨私鹽令,以及粉飾太平。
這些文書皆是那些城主,以及縣吏發出的抱怨,要求立即停止私鹽令的推行。以及告訴朝廷百姓無事,賑災糧早已發放到每家每戶中。
前幾個月,容曙好不容易強壓下去的怒火重又燃燒起來,且愈演愈烈。
這根本就不是朝廷漫不關心的問題了,而是他們關心之後,賑災糧根本就不曾發放到那些疾苦的百姓手中。
容曙本以為災情這般顯著了,官府和米商就顧不得與民爭利,鑽取錢財了。
卻不曾想過,人心本貪。一場簡單的旱災,會鬧出這般嚴重的貪汙。
朝廷發放的五萬擔的糧食,僅有千擔進入百姓腹中,餘下的幾萬擔皆是進了城主,縣吏的衣袖之中。
就是一層層的這麼剝削下去,就連千擔糧食也可能是多說了。
而那些個地方官,百姓的父母官,更是仗著“天高皇帝遠”,無人敢治他,來了個坐地起價:本是二倆一斤的米,硬是被他們抬到了一百兩一斤了。
剛開始,也是有人買的,畢竟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
但是,後來他們越加變本加厲,不斷抬高,也就沒人可買得起了。
他們倒好,見無人願買了,情願將糧食放在家中發黴,也不願將這些米糧善施於貧民。
這樣一來,官商倒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只是,城中餓死的百姓,也是數以萬計了。
他們這般有恃無恐,倒是皇上,朝廷監管不力的失職了。
幸虧有俠肝義膽的百姓,冒死告了御狀。
不顧城門封鎖,嚴禁同行,歷時半個月的旅程,硬是從招遠城徒步走到長安。
一路上,同伴餓死了一半,依山而居,靠沿途好心人家的施捨過活。
也有人還沒走到一半,就堅持不下去,打道回府的。
最終,僅有兩三人到了長安城內,但無法見到皇上,只得先以乞討為生,再尋找機會。
直至今日,容曙出城祭天。
回程途中,他乘坐的轎子被幾個人攔下了,他才得知這個訊息。
那幾個人蓬頭垢面,滿身髒汙。
林生黎本是皺著眉,想將他們趕走的,卻被容曙阻止了。
容曙這麼多年,雖然也不曾遇到過有人告御狀。
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麼大的陣仗,定是有天大的冤情要說。
而且,容曙的轎攆不比尋常百姓與普通官員,出奇的低靡奢華。
今日又是專門出去祭天,更是低調,能夠認出的皆是不凡之人,哪能夠趕走呢?
容曙懷著百般心思,下了車,扶著為首的那人起身。
那人眸中閃過了一絲希望的亮光,卻躲開了他的手,低低的說了一句:“陛下,不要為賤民髒了您的手。”
他的手上滿是汙垢,卻緊緊抓著一卷整潔卻破破爛爛的紙。
容曙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有幾分痛心。
他固執地牽著他起身,拿過了他手上的卷軸,逐字逐句地看過去。
容曙看得極慢,並非是想拖延時間,僅僅是因為那紙上的墨跡,至少有一半以上皆是早已被汗水打溼,糊成一團了。
容曙看得極仔細,卻每看一段,就不斷感到觸目驚心:
“招遠城主鄒狗人面獸心,哄抬物價,斤米千金。招遠城內,無人可買,餓死數人,橫屍市井,無人收屍,十里之外,臭氣沖天。
我等災民,無計可施,冒死踐行,踏破封鎖,前往長安。”
下面就是他們為了告御狀立下的誓言,以及查出是假之後,願意付出的代價。
容曙卻是早已不忍看下去,倉皇收起了紙卷。
他轉頭,命令林生黎將手中的銀兩皆給他們。
那人一怔,急忙叩首感謝。
容曙卻聽不得他們的話,急忙起駕,匆忙趕回了皇宮。
容曙在發放賑災糧時,本是得意洋洋的,以為災情就會這般結束了。
他卻忘記了,那些貪官汙吏怎麼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斂財的機會。
如此,竟是鬧出了這麼大的災禍,確實是他的失職。
一回到乾清殿,容曙就開始批奏摺了,就是連宮女送的晚飯,也是顧不上吃了,就是在蘇妙玲的逼迫下,勉強扒拉了幾口。
也不知道為何,他這幾日一直不想進食,卻仍然感覺精神飽滿。
他不願深究,自以為是最近愈發健壯的原因。
批畢奏摺,他就開始編寫聖旨了。
容曙準備在明日的朝會上,將那張簡陋的御狀大聲朗讀了。
以及,還有另一樁事,容曙之前看到容陌的手段了,他想開始培養自己的繼承人了。
容曙一點也不情願自己的太子,成為墨軒那樣的失敗者。
容曙特意選擇了出身書香門第,家教良好的大家閨秀,專門占卜最好的時辰,讓容陌降生的。
所以,絕對不能成為那樣的人,絕對不行。
次日清晨——
容曙環顧著殿下鴉雀無聲的大臣,觀察著他們的反應。
他特意等候了半個時辰,就為了文武百官個個都能飽覽那張簡陋的御狀。
容曙清清喉嚨,開口道:“想必,眾位愛卿都已經看過那張紙條了。不知,眾位可有話說?”
仍是無人出聲,或是每個人都在等著對方出聲,打破僵局。
容曙也不在意,又接著道:“朕不曾料到,世上竟會有如此無恥之徒,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