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就現在！老子忍不住了！”

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美麗的姑娘驀然開，“你……想得美啊。”

想，得，美，啊！

手電筒突然高速旋轉著升到空中，明晃晃的光好似黑夜中舞動的水袖。

兩隻紅色的高跟鞋被提起，左右疾分，像是忽然從枝頭振翅高飛的血雀——

“啪”的一聲，時甩在兩個人臉上，留兩個凹陷的紅印。

但見紅黑色的人影在電光火石間便閃到柯餘聲身前，露與愛完全搭不上邊的猙獰面容。

那大哥還沒反應過來，剛要舉起柯餘聲當靶子，“咚”的一聲，頜的牙齒狠狠撞上上槽牙，撞得他腦袋後仰，眼前發花。

左頰緊接著被一股力擊中！

“咔！”

“噗！”

三顆白花花的牙齒與一鮮血猛然噴兩米遠。

頸椎也跟著一陣劇痛，被頭上那一腳強行擰過了九十度，身子也跟著旋轉起來。

柯餘聲不顧頭頂有點疼，縮縮腦袋，握緊雙手，左胳膊肘立時向後狠推，正中他腹部。

男人痛苦地叫聲來，肚子裡一陣翻騰，跌倒在地。

“就憑你也敢動他，做好覺悟了嗎？”不等那人翻個身，鮮紅的高跟鞋便杵進滿是鮮血的中，將他的叫罵與/吟通通堵在喉嚨裡。

“想死的話，找個山跳去，都比劫持人質畏畏縮縮的痛快！”

至於剛剛被高跟鞋扇了一鞋底的倆人，咕咚咕咚，紛紛向後摔在地上，身後突然感受到大力襲來，整個身體使不上勁，瞬間被摁趴，倆腦門咣噹一，撞得人腦袋正發昏，手腕處忽然有一線冰冷將他束縛住。

“不許動！”

手電筒的微光照亮了漆黑的斷橋。

殘破的石樁上爬滿青苔，勉強還認是“雷公橋”三個字。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主天之災福，持物之權衡，掌物掌人，司生司殺。

“迅速逮捕嫌疑人！”蘇警官雷厲風行。

待看到地上那人的慘狀，蘇警官眼角直抽抽，又親把人拷起來，生怕邊上的美女……或者說帥哥，一時衝動把犯人打死。

“餘聲！他沒欺負你吧？餓不餓，臉色不太好，胃疼？”謝盡華見局勢得到控制，踹了一腳幾乎昏過去的男人的臉頰，確定沒有威脅性，才蹲來給柯餘聲拆毛巾，解開手腳的束縛。

都捆得青紫了。

細細的眉毛揚起，塗了明豔紅的嘴唇也抿得緊些。

“胃不疼，心疼，我想你想得都忘了肚子餓……是他嘴裡汙言穢語說你，我噁心得都沒食慾啦！謝先生，真對不起，我說你壞話騙他，又讓你身處險境了。不過謝先生天真好看！”

道完歉立馬抬起頭夸人，柯餘聲求生欲一貫很強。

謝盡華晚的妝並掩飾不住他偏男性化的面相與氣度，只是

藉著夜晚看不清楚，才讓對方放鬆警惕。

但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像夏天的陽光。

“好看也好看不過你。走吧，起來？我跟著上車，去派所做個筆錄。來之前，我提前打包了幾個糯米肉丸，你先吃著墊墊，路上再睡會，蓋上毯子。你要是實在累，先回家也行。”

謝盡華揉了揉柯餘聲的手腕與腳踝，妥帖地囑咐著。

“謝先生……”柯餘聲坐在地上眨眼。

“怎？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好香呀……阿嚏！”似乎有點後知後覺的，柯餘聲打個噴嚏，吸吸鼻子。

“從鎮子上化妝專櫃借來用的，貌似叫……真愛奇蹟。”

謝盡華輕抬胳膊聞了聞，覺得這個名字還蠻貼切。

柯餘聲不禁嘴角上揚，扶著他胳膊慢慢站起來，“我的手機還在他兜裡，還有九萬塊錢……還好早上匆匆忙忙沒帶吊墜，不然鬼知道會被他丟到哪裡去！”

“嗯，人沒事就好。手機在蘇警官那，回頭充上電，去取錢的我也抓了，你不用擔心。”謝盡華梳理兩柯餘聲的頭髮，仔細攙扶著他走凹凸不平的草地。

載他倆的這輛車開得很穩，只管慢吞吞地開著，也是怕開快了，顛掉後排兩位手裡散發著“我超好吃的快來吃我”味道的美食，弄得滿車都是不好打掃。

柯餘聲披著毯子，在後排座啊嗚啊嗚地吃著糯米肉丸，謝盡華看著，像是看著橘貓狼吞虎嚥似的，覺得有點愛。吃得猛了，糯米粒都粘在鼻子上了。

拈走米粒，放到己的頭上，依然感受到沛然的肉香與鹹鮮。

“謝先生，你也餓了吧？給你留了一半！”柯餘聲端著飯盒。

“沒事，你吃。晚上我有吃過的。”

奈何肚子不受控制，埋怨著“咕”了一聲。

柯餘聲忍俊不禁，“是路上坑太多，把謝先生吃去的食都顛去了？來嘛，你也吃，這才叫甘共苦！”

推拒不得，謝盡華只好接過飯盒，分享另一半食物。

“天早上我剛把網修好，沒來得及測試，就被那個傢伙套麻袋了，那幾個傢伙手沒輕沒重，都差點把我打傻了。就那個，吃高跟鞋的混蛋，就他，還敢打我臉！”柯餘聲靠在座位上控訴，委屈地託著臉頰。

“我替你打他撒氣，你不用再動手。吃完就先閉上眼睛休息會，我會和你一起把事情解決好。”

“嗯呢，好的謝先生。哎，天這事，是不是韓先生中的波折呢？他算得真準。”

“或許是吧。像韓先生這類人，內心應該是很強大的。即使看到即將發生的悲喜，卻無力改變每一個現實，只以旁觀者的身份視而不見。如果扭轉命運之輪，恐怕要犧牲己。還不如我凡人，面對未知，毫無壓力地享受，傾盡全力地破解。”謝盡華嘆氣，“不說話了，抓緊睡會吧。”

柯餘聲忽閃忽閃睫毛，甜

甜笑著，到底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智障AI：您的餘聲寶寶已經上線！當前正在充電中……經定位檢測就在您身邊！請及時抱住他，最好把他啾到動不了，不要讓他再跑掉！不然撿不回來我也會傷心的嗚嗚嗚！

謝盡華：人在懷裡呢，閉上烏鴉嘴。

啾。

☆、小旅館和大蜘蛛

在派所做完筆錄，柯餘聲向蘇警官千恩萬謝了半天，來之後，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謝盡華身邊，活潑得如處蹦躂的兔子，絲毫不像是剛剛從綁匪手裡救來的。

“聽說那個三角眼——現在是大小眼，躺在車裡送醫院的時候嘴裡漏風也要叫囂‘你要賠醫藥費！’簡直了，明明是他活該！”

“依法抓捕過程中導致嫌疑人受傷，不承擔責任，況且是對正在進行危險綁架行為的嫌疑人。即使不是公務人員，也算是見義勇為，不屬於防衛過當，無需負責。只要沒給他踢成高位截癱，或者蛛網膜腔血，都是他該受著的。他要對己犯的罪行負責。”謝盡華信誓旦旦地說著，和派所的人打聲招呼，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準備先在鎮子上找個住的地方，好讓柯餘聲再休息一會。

“就到旁邊找個招待所唄。我的錢都被搶走了……”

謝盡華不禁笑聲，“光那張卡里剩9萬算活期備用，也不提你的投資和數字貨幣。別的卡里不也有？”

“嗐，怕嚇到他，怕他直接把我斃了搶錢……”柯餘聲撓撓頭，指著隔壁的小旅店，“就旁邊吧，也別太奢侈了。 ”

“乾淨就行。不過你還知道奢侈。”謝盡華摸著他的腦袋，笑意盈盈。

“那當然，我還知道節儉，和謝先生學的……要不然我怎只留那點作為隨時取用的，省得不小心花去，剩的都投白酒醫藥了。”

謝盡華湊到他耳邊道：“別再炫富，回頭老有人給你套麻袋，我救不過來怎辦？”

“那倒是，我也不想老讓謝先生操心啊……”柯餘聲噘著嘴，委屈得彷彿頭上有一對垂來的兔耳朵，被耳邊的熱氣吹得搖搖晃晃。

兩個人很快住進客房，謝盡華按照習慣，又上左右查了一遍，沒有攝像頭，唯一不太乾淨的，就是開啟衛生間頭的櫃子，突然掉來一隻大蟑螂，不過很快就被水管子旁邊半個掌大的白額高腳蛛抓住吃了。

這殺蟑方式還真是……生物方法原生態啊。小時候在村裡見過各種蜘蛛蟑螂蚰蜒的謝盡華並不意外，倒是讓他想起，去年頭一回來這邊的柯餘聲第一次見到大蜘蛛的場景。

第一次看見老房子裡有奇形怪狀生物的他並不怕。畢竟這些昆蟲、節肢動物、兩棲動物只是外表奇特了些，不像人這會算計。

“是傳說中的白額高腳蛛，啊，或者叫白額蟹蛛！博物君的子！”柯餘聲指著牆上的，八條腿伸來有CD光碟那大的蜘蛛，滿臉興奮。

“嗯，吃蟑螂蒼蠅，聽說也有當寵物養的

。不過最重要還是做好衛生，不然養了也不見得滅蟑。”

“哎，謝先生！看網上說南方的蟑螂那大，又會飛，我看到嘛？還有那種帶角的蠑螈！”

“別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我開始還怕你嚇著。這邊不光會有這些，臭蟲白蟻蛾子，山裡頭屋裡頭都有。至於蠑螈，得往有水的地方走走。”謝盡華看著在空中比劃的柯餘聲，不由失笑。

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除了恐高，還有怕事，其他無所畏懼。

“謝先生謝先生，天睡一張床唄？”

“好啊，正好安撫一我受驚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