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鳳飛度梧桐樹

牛車上，中置茶案，阿五與崔鋼對面坐，鍾氏兄弟兩廂坐。簾櫳低垂，相對密閉的空間裡，充盈著年似竹似柏、清爽乾淨的體味。

阿五悄然陶醉。

鍾仁忽然喊停車，對諸人道：未進朝食，忽覺肚餒，須得買個餅來。買餅歸，將一個遞與阿五，公主嚐嚐。

餅殼金黃焦酥，散發著濃郁的胡蔥羊肉香。

阿五吧嗒一唇，卻搖首。

鍾仁知她顧慮，仍勸讓，嘗一，餘的我吃。

阿五遂撩起面紗，就著他的手，在餅上咬了一。

鍾仁見她咀嚼畢，將餅又送到她邊，溫柔道：再來。像一個體貼的兄長，毫無侵略性。

阿五又咬一，擺手道：夠了。

鍾仁亦不相強，撤回餘餅食，從阿五咬的月牙開始。

來至芳林寺，碧谿法師正說法。

阿五聽不懂，小腦瓜搖來搖去，打量身旁的善男信女。她生長於禁中，最遠去過上陽宮，對雒邑的市井人物極為陌生。

時，崔鋼牽她衣袖，聽得人腦仁疼，我去溜達溜達。

了禪堂，行不多步，阿五便跌了一跤。她習慣了禁中的平整地面，宮來行走，總是磕磕絆絆，像個笨小孩。

鍾仁揭起她的裙裾察看，膝蓋上果然磕了兩塊淤青，嘬起唇，輕輕地吹氣，憐的公主，一定很痛吧？

阿五努力將目眶裡湧起的淚忍回去，覺得繼續委屈對不起他的關懷。

我負你行？鍾仁背向她蹲身。

鍾孚卻租了匹黑驢牽過來，公主若不喜白驢，也以乘這匹黑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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