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臭名昭著,內裡,還是一個專一到變態的情種?
那天,我回家比往常晚了很久,一進門,茶几上依舊一如既往地擺著一桌飯菜。雅林一直在等著我回來,菜都等涼了也沒有先吃。
她聽見開門聲,從臥室跑來,問我為這晚才回家。
聽了李師傅的講述,再看到雅林,我不覺地打量了她幾。
她身上,又了幾重迷離的顏色。
☆、第二十六章
張進說,陶考完了期末測試,開始和他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瘋狂暑期。從考完試起,陶就住進了他家,兩人成天如膠似漆你儂我儂地膩在一起。不過張進倒是老老實實地交代,說他雖把陶拐進了家門,卻始終沒把她拐到床單上。我笑話張進,說你引以為傲的十八般武藝怎失靈了,張進卻說他不是搞不定,而是捨不得。
他還一個勁地約我去客,非叫我嚐嚐陶的廚藝不。我沒答應,因為那段時間雅林在,我既不願把她一個人丟,也不帶她一起去。她住在我家這件事就是個秘密,況且她臉上的傷那明顯,必定是不願讓人看見的。
雅林從不遠門,最就到附近的超市買菜,樓散散步打打電話。她不去逛街購,也不去景區遊玩,閒著無事就呆在己的房間裡翻書看。週末她呆在家裡時,我便也陪她待著,她見我沒有外的意思,倒也不故意躲著我,這種時候,她往往到客廳來和我聊上兩句。
和雅林聊天我十小心,她從不提有關廉河銘和宋琪的事,我便也從不問。她講得最的是學校課堂上的趣事,而她每次講起那些孩的之,臉上就泛起微笑。
有一天,雅林和我說起了舒心,我這才知道,原來舒心被河銘公司送去了香港。為躲避豐盈的報復,竟一氣送到了境外。雅林告訴我,舒心走後,至還沒有回來過,在火災的案徹底破獲,潘宏季以及豐盈老總伏法之前,都沒有把她接回平城的計劃。而警方針對豐盈的調查,遠比當初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和困難,迄為止仍在繼續,完全不知何日才落石。
而關於己臉上的傷,以及對她狠手的賴盈莎,雅林卻顯得並不關心。對於這場災禍,她選擇了沉默和忍受,從沒提過要把她送到公安局,更別說是報復了。她很善良,我不知她是選擇了原諒,還是在心中暗暗記。
那段時間,雅林的相十洽。我時刻著這樣的日隨時結束的準備,從不幻想。我不幻想,實事卻在不知不覺中了變。我保持著理智,守著那條線,雅林,卻不知何時,在這平靜的時光逝中,悄然改變了想法。
***
那是一個晴朗的週六,是雅林住進我家裡半個月後的某天。那天,我帶雅林去醫院複查傷,她臉上已經結了痂,醫取紗布後,一道色的結疤就顯了來。
那結疤看上去,像是殼上破開來的一條,還滲著一道濃漬,十明顯。醫說恢
復得不錯,等結疤一掉,傷也就算好了。我打算等雅林去後再偷偷問醫生是否留疤痕,卻沒想到她己倒主動開了:“大夫,我臉上以後留疤嗎?”
她很平靜。
醫生的回答模稜兩:“結疤掉了以後,起初有痕跡。但隨著時間推移,痕跡慢慢變淡,但是否完全消去,和消去需要的時間,由於存在個差異,就要因人而異了。”
了醫院後,我和雅林在外面寬闊的路上並肩走著。
我至仍記得,那天天氣雖晴朗,風卻很大,呼呼直,柏油路兩側的樹木沙沙作響,雅林的發也向一側飄去,散著,遮住了眼睛。她不停用手理著被風的發,把掐到耳後。
“別擔心,你這年輕,膚再生力,肯定完全好的。”我安道,“醫生嘛,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話總留有餘。”。
我剛說完,雅林就突然停止了腳步,站在原,不再前行。
我也停了來,轉過身去,回看她。
她靜靜站著,望著我的目光邃而猶豫。她一隻手拽著己的裙角,像是怕被風起,又像是有些緊張。片刻後,她開問了我一句話,而她的聲音夾雜在沙沙的樹葉聲中,顯得微弱而沙啞:
“海冰……要是……我的臉永遠都像現在這樣……你……要我嗎?”
***
我至仍記得當時的場景,在車輛來來往往的柏油路邊,在隨風起舞的樹蔭底,雅林站在我面前,這樣問我……
我說不清那一刻是何種心情,但我一定是徹底懵了,好半天都說不一句話,就那傻呆呆站在她面前。
我的嚨乾渴到發不聲音,張了張嘴想說什,卻什也沒說來。
雅林這是……什意思?
她大概猜到了我有多驚訝,看到我無言以對,並沒有慌張,也沒有誤解。她再一次開問我,而她的問題更加直白:
“你……還喜我嗎?”
面前的雅林突然變得不尋常了,記憶中那個疏遠的她,和天這個激的她,截然相反。
她的目光帶著誠懇,時也著一絲憂慮。
我終於努力讓嚨發了聲音,但也只勉吐幾個字:
“你說什?”
她低去,避開我緊緊盯著她的探究的目光:“我……我知道……很唐突。我是想……如……你還願意……”
“你呢?”我立即反問,“你……願意了?”
這是我最不敢信的!
雅林沒有抬看我,她的雙手搓起了裙襬。
風變得更大了,捲起上的落葉漫天飛舞。狂風的肆聲中,我聽到雅林喃喃的聲音:
“從前……從前的事……”
“從前的事不重要!”我立刻打斷了她。她的語氣那謹慎,那害怕,是不是看到我如此遲疑,以為我是在介意從前呢?
雅林一子抬起來,詫異地望著我。
“從前的事不重要!我一都不在意!”我重複了一遍,目光定,“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你想好了……”
她不再回避我的視線,我目相對,靜靜地站在車來車往的路邊,任風捲著落葉一片片從面前飄過。
我的心臟飛快地動,快得就要爆炸。那個晴朗的日子裡,雅林突然對我說了那樣的話,像一劑力的腐蝕劑,一瞬間把我全身的防備摧毀得一淨。
我離她本就兩步之遙,那一刻,我邁開向她靠得更近,伸手去,牽起了她的手……
***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牽起雅林的手。她的手纖細、柔,讓我握著都不敢用力。她低著,在我身旁,我一起走著,不言不語。
我覺到,她的手也在握著我。
我並著肩,牽著手,在醫院外那條的柏油路邊,一直走,一直走……
那天回家後,雅林往常般為我廚,而我從至尾站在廚房的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看了我幾回,見我一動不動,“噗”地了聲。她沒有話我,我想她一定覺得,那時的我像個呆子。
茶几上擺好了菜,我相視而坐,誰都沒有先動筷子。
雅林手捧著碗,視線投過來和我對視。她不再回避我的目光,迎著我,還微微著。
這頓飯,還沒開吃,就已經有了不的味道。
過了一會,我先拿了筷子,夾起一片,送她碗裡。
我從沒過這個動作,雅林愣了一,看了一會己的碗。然後她也拿起筷子,照貓畫虎,也夾了一片還到我碗裡。
這是什儀式?我了一聲,埋去,把她給的片送了嘴裡。
茶几太矮,我吃飯時總是弓著背,這會又故意將埋低,避著她的目光獨咀嚼。
“甜的。”我說。
“?不會,我沒放糖。”她詫異。
“你放了。”我的語調平平無奇。
雅林甚是不解,急忙嘗起了碗裡的。
我不動聲色,只抬起一邊眼瞄她。
她仔細覺著味道,卻越覺越困惑,皺著眉心對我說:“我沒吃來。”
我不應聲,眉眼不動,只有嘴角偷偷勾起一絲。
雅林呆了一會,終於明白過來,忍不住了一聲,低去吃起飯來。我看見了,她的臉頰有些微紅。
***
第天是週日,一大早起來,我問雅林:“附近有個公園,開了一大片荷花,去看嗎?”
我從未邀請過她外,怕她不願意去人多的地方。她只是頓了片刻,就答應了:“好。”
門前,雅林還特地換了身衣服,穿上了我給她買的那條連衣裙。
公園景色宜人,滿湖的蓮葉吸引來了許多遊客,我牽著她的手,沿著湖岸邊走邊看。
她臉上的結痂還很明顯,很多人從我身邊經過時,都多看她一眼。我把她拉到湖邊幾塊大石,背對人群坐。
“就在這看看,一早點回去吧。”我說。
雅林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波反的光照到她臉上,給她的容增添了幾燦爛:“沒關係,好看的,多看吧。”
我握著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