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霖挪了身子，轉為正對著吳霄，他神情輕鬆，身體卻不覺的微微繃緊，顯現一股彆扭的刻意：“姥姥走了我才發現，其實很多事情我都沒有那想要。”

這是回來之後吳霖第一次提到姥姥，之前他兩人都在很默契地迴避這話題，現在冷不丁地被抬來，吳霄沒料到，一子愣住了。

“原來那拼，讀書、打工、賺錢，就是想告訴姥姥她這多年養我沒有白養，但現在……也不知道姥姥走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如果有，是覺得值得還是會後悔……”

吳霄覺得難受，好不容易壓去的窒息感又爬來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明明有千言萬語，卻完全開不了。

“你告訴我姥姥到底是怎發病的嗎？”沒有察覺到吳霄的異樣，吳霖還想延續這個話題。

“我……”

——要從哪裡說起呢？吳霄茫然地想。是要說姥姥太長時間沒見到我，所以猜到事了？還是說程至禮他找不到你，所以衝去質問姥姥？或者說姥姥其實一直擔心我，我趕到的時候她還掙扎著給我說一定要好好活著？

“姥姥沒有怪我，她只是很捨不得……”

最後還是什也沒說，任憑吳霖的問題消散在空氣裡。

料到了吳霄會不想說，吳霖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變。從忙著處找錢還貸開始，他發現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看過吳霄了。吳霄瘦了，不是一點點，是很多，臉頰深深地凹進去，鬍子因為剃得太隨意，有的地方長，有的地方短，顯得整個人更加沒有精神。他的眼睛也不亮了，原來因為要做的、想做的事情太多，吳霄永遠都是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考試不會落後，打架也不會輸，吳霖小時候一直覺得沒有哥哥辦不到的事，只是看他想不想。現在才突然發現，原來吳霄辦不到的事也有很多，多到誰都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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