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洲就在門外等,等了半天,才聽見老祖嚷嚷著“誒你這丫頭……”,緊接著就被蔓蔓推搡著趕了院子。
一老一對視一眼,面上盡是尷尬的神色。
不過老祖終究是老祖,活得久見識廣,吹了吹鬍子便消了氣,跟白卿洲一起,十分硬氣地坐在了院門的臺階上。
“老祖,”白卿洲將兩枚戒指藏進懷裡,主動提起了前幾日除掉的那條蛇妖,“我看蛇族與那妖王並不是一路人,所以您之前與我所說的,百年前的人妖之戰中,才沒有蛇族參與,而此次養盤龍道的蛇妖頻現,應當也是為了早日化龍飛昇,遠離世間爭端。”
老祖聽聞,點了點頭:“看來我擔心的事,真的要發生了。”
話音剛落,豸殷便叼著一封信跑了過來,放在了老祖掌心。老祖將信拆開略略一讀,表情嚴肅起來。
“事了?”
“開始了。”老祖將信折起,壓低聲音對他叮囑道,“你陪她留在碧烽臺,倘若我等抵擋不住,便立刻帶她離開,去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那個地方。”
“老祖放心。”
老祖深深望了他一眼:“那丫頭就拜託你了。耀安丁家,不因為我而絕後。”
白卿洲目送著老祖山,回頭看了一眼丁蔓薇緊閉的院門。
而院門那邊,是收斂了周身氣息的丁蔓薇。
老祖與白卿洲在說什?什開始了,什抵擋不住,老祖什時候和白卿洲交代過秘密據點,還有耀安丁家不因他絕後又是什意思?
丁蔓薇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卻仍有些地方無法解釋。她知道老祖一定有很多事瞞著她,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是什事,又為何不讓她知道,但既然他走之前叮囑白卿洲一定要保護好她,就說明她所不知道的事裡,有什會威脅到她的性命。
白卿洲這邊肯定是什都問不來的,老祖又不在……
丁蔓薇捏了捏指尖,心裡有了主意。
不管老祖這次山要去哪裡,要做什,她敢肯定,一定是極其危險的事,而這件事既然與她有關,她就不乖乖呆在碧烽臺上等著事情發生。
丁蔓薇避過白卿洲的視線,暗中跟隨著老祖了山。
老祖行色匆匆,丁蔓薇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才跟在他身後不掉隊。而老祖似乎心事重重,一路上竟也未注意到丁蔓薇就在遠處跟著。
兩人奔襲的方向離碧烽臺越來越遠,經行之處從繁華城鎮,漸漸變成了人煙稀的荒蕪古村,一路上,妖族肆虐過的痕跡不斷增多,觸目驚心。
天色也越來越暗,丁蔓薇也越走越心慌,似乎這條路並非通往人間,而是直達地獄。
心裡慌亂,收斂的氣息便不小心有些外洩,丁蔓薇心中咯噔一聲,慌忙將氣息收斂妥當,再一抬頭,就看見老祖站在她面前。
“老祖,我……”丁蔓薇心裡一急,一個踉蹌摔到老祖跟前,抓著他的胳膊才站直了身子。
只是話未說完,便被老祖施術定在了原地。
“這裡還算安全,我會叫那小子來接你回去,三天後,定身術會解開。”
老祖說罷,看著丁蔓薇,似乎還想說些什,最終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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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都沒說,只是輕輕嘆了氣,抬手摸了摸丁蔓薇的發頂。
丁蔓薇發不聲音,只盯著老祖看,用眼神示意他解開定身術。老祖沒有理會,又神色複雜的多看了她幾眼,轉身便走。
她眼看著老祖的背影越走越遠,很快便消失在了視線裡。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微風拂過輕搖樹葉的聲音。丁蔓薇僵直的站在原地,聽著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
想起老祖臨走之前看她的表情,丁蔓薇越發覺得不安。
那表情,乍看之只是對她不聽話跑山的無奈,一細想,竟更像是告別的決絕和不捨。
老祖臨別前說會讓白卿洲來接她,但她不等到他來,她得去追老祖。
“系統,不幫我掙開定身術?”
“薇姐,這個得己來,系統也辦不到。”
丁蔓薇狠狠皺眉。老祖的定身術哪是那好解的?他說要等三天才動解開,她沒有時間等。
只己試試了。
如果原書中的丁蔓薇真的是難得一見的修仙天才,那在這種焦灼情況,應該有一線,爆發以往不曾擁有的力量吧。
在周沉沉的寂靜中,丁蔓薇緩緩閉上了雙眼。
定身術是對全身布的法術,對軀體和肢的控制力最強,而細枝末節處則影響略小一些。
“動動手指……丁蔓薇,動動手指……”
“動一,一點點就好……”
“再試一次,再、試、一、次!”
……
天邊泛起一道魚肚白時,丁蔓薇睜開了眼。
左臂大關節處還有些僵硬,但除此之外,她已經以由行動了。
看著天亮起的方向,丁蔓薇抿了抿唇。
老祖就是從那個方向離開的,雖然過了一晚,想要追上他已經來不及,但好在她在被發現的那刻,便想好要如何留記號,而被定住之前往老祖身上那一摔,就是在他衣袖上印了她己的追蹤印。
雙指一橫在眼前劃過,一道淺淺的紫色光印現於腦海,與眼前的環境重疊,化作一副指路圖。
丁蔓薇深吸一氣,順著追蹤印的方向追了過去。
印記一路延伸到了邊域,丁蔓薇遠遠瞧見一座殘破的古城樓,而那追蹤印正好從城門之中伸了進去。
走到城門底,丁蔓薇仰頭看了一眼城樓上被風霜打磨過的字匾,勉強分辨個字跡。
——臨陰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卷超級短,要大結局咯
順便提醒一,追妻火葬場,是兩件事
☆、第五十九章
丁蔓薇記起來了,老祖在講起一百年前人妖大戰時曾提到過這個地方,在那次大戰之前,人界與妖界的界線並不在此處,是那次大戰修士失利,才一步步退到了這裡,變成了新的分界點。
“臨陰城……”
丁蔓薇喃喃念著城門上的字,卻似乎聽到身邊有一人與她時念起。她一驚之慌忙轉頭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白衣年仰頭凝望著那塊字匾,背後揹著一把泛著寒氣的長劍。
是顧釗的那把寶劍。在鳳台裡,她一眼就看上
了那把劍。
那年生得極為好看,修為又高,丁蔓薇只晃眼一瞥,就覺得他周身籠罩著一股仙氣,飄然不似人間所有。
她分明從未見過他,偏偏第一眼看見,便直覺地認定,那是丁騁。
她啞聲輕問了一句:“丁騁?”
白衣年沒有迴應,像並未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般,仰頭看向城門的眼中情緒不明。
也許只是一道虛影,又或者是一縷殘念,丁蔓薇側著臉凝望著年的眉眼,心中五味雜陳。
一百年前,宿命將丁騁帶撫仙宗,來到臨陰城,拯救蒼生於危難。一百年後,也把她帶到了這故事開始的地方。
百年的時光早已過去,眼前的人和景卻又重疊浮現眼前。
丁蔓薇攥了攥拳頭,回過頭去直視半敞的城門,深吸氣,邁步入城。
步調與身邊那道白衣殘影,分毫不差。
臨陰城從百年前成為人妖兩界的界城後,便再無百姓居住,改由各大宗門輪流派駐弟子駐守,時刻警惕著妖族捲土重來。
如丁蔓薇進入這城中,卻見不到半個修士的影子。
城裡一片死寂。
她沿著城中雜亂的腳步痕跡,一步步走向另一側城門——與妖界一牆之隔的那一側。
城外的廝殺之聲愈發震耳欲聾,丁蔓薇的腳步踏在城門的石階上,每往前多走一步,心跳便加劇一分。
城頭上,丁蔓薇看到遠處黑壓壓的妖族大軍正源源不斷的從界線那頭湧來,與修士混戰在一起,而城的修士早已被衝散了陣型,教她一時竟找不到撫仙宗人的蹤跡。
一道道流光、劍光混雜著蓬蓬爆開的血花、痛呼、嘶鳴,靈氣在沖天的妖氣之中屢屢受挫。丁蔓薇看到修士的陣線在後退——
不是有人臨陣脫逃,而是衝在最前面的人,在一個個倒。
丁蔓薇想動動身子,卻發現雙腿已經不聽使喚,隨著呼吸一併狠狠顫抖。
饒是她穿書無數,修為不俗,但終究也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樣的人間煉獄,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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