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關係,他知道這已經傷了這孩子的心了,如今秦錚錚上趕著的貼近與討好,只因為職業不討他的喜好,就再次與他隔離開,實在是挺不公平的事兒。龔月朝心知肚明的,但始終敵不過心裡那道由傷痕造就的高坎。
17 第十六章
難得於一個可以休息的週日,是個大晴天,事實上,前陣子突然來的冷空氣只堅持了幾天,就被陽光和暖意驅散了。秦錚錚難得睡個懶覺,一睜眼都快十點鐘了。他坐在床上呆滯著醒了醒神,正準備下床刷牙洗臉,震天響的電話一下子驅走了晨起的所有懶倦。秦錚錚見是單位的電話,絲毫不敢怠慢,趕緊接了起來,他們副隊長李紅兵那如洪鐘的一般的聲音響徹聽筒:“錚錚,今天有事兒沒?”底氣十足。
“沒事兒啊,我剛起……”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嘶啞著,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還不等他多說什麼,李紅兵便說:“趕緊來單位一趟,政府大秘被襲擊那個案子有新線索了,咱們得開會。”
當警察,尤其是做刑警就是這麼不講基本法,哪裡有什麼真正的週末,聽見隊長的命令,秦錚錚已經徹底沒了睡意,他從衣櫃裡扯出一身衣服胡亂穿上就往客廳走,他媽金鳳琴正坐在客廳正在看家長裡短的倫理劇,見他一臉急切地往外衝,直接叫住了他:“錚錚,你今天不是休息嗎?這是要去哪兒?”
“單位有事兒,我得趕緊走。”
“那你也刷了牙洗了臉吃完早飯再走啊。”
“飯來不及吃了。”秦錚錚一頭衝進洗手間,開清水衝了兩把臉,灌了兩口漱口水當刷牙,頭也不回的就衝出了家門。關門之前,就聽他媽在那兒自言自語的說:“跟你爸一樣樣的,把單位當家,把家當旅館,我這是造什麼孽,攤上你們這對父子。”
秦錚錚對母親總是有些歉意,可肩膀上扛著父親那份未盡事業的責任卻不得不讓他跟父親一樣拼了命似的往前衝。雖然他已經對父親去世這件事釋懷了,可在工作中卻不自覺學習父親當年的模樣,某種血液裡流淌的使命感是從小就刻在了骨子裡的。在單位,他聽多了老同事的抱怨以及對於生活的和工作的感慨,有時候也會產生懷疑和倦怠,可轉過頭想想父親,他就很快能夠釋然了。
開上了自己的那輛車,秦錚錚發現自己不僅只穿了一隻襪子,甚至還把T恤穿反了,實在是有夠狼狽。等紅燈的過程中,他脫了T恤重新穿好,順手又把那隻襪子脫了去。到了單位也沒空會宿舍穿,直接衝到會議室,此時,大會才剛開始,屋子裡又坐了滿滿當當的人。
隊長張英羅示意他趕緊找地方坐下,便接著剛剛的開場白繼續往下說了。“今天一早,被害人張明峰來所裡說有線索要提供,經過問詢,他懷疑是自己的小學以及中學同學龔月朝……”
剛坐好的秦錚錚還處於一種思維遊走的狀態,但當他聽見龔月朝三個字時,身體就像被施了咒一樣定住了,他瞪大眼睛望向隊長張英羅,就見他嘴巴一張一翕的在動,他努力想從這些資訊裡提取一些內容來判斷他所聽到的龔月朝是不是就是他所知道的龔月朝,卻發現腦子已如一團亂麻般。
“據張明峰迴憶,小學和中學期間,他作為龔月朝的同班同學,兩個人曾經發生一些誤會,但沒想到龔月朝記恨至今。據他所說,他有幾位同學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而這幾個人正好是咱們手裡沒破那幾件案子的被害人。前幾天慄英和秦錚錚找出來這幾起案子的共同點是他們是同齡,由以上情況可以看出,很有可能是一人所為。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開會,是想佈置給大家新的任務,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我們先對其他幾起案子的被害人進行再一次的問詢,摸清他們與龔月朝之間的關係。好,下面我來介紹一下龔月朝。”
張英羅在投影上放出一張照片,如果說之前秦錚錚還對同名同姓抱有一線希望,那麼這張照片就當場扇了他一個耳光,直接把他打蒙了。——這應該從戶籍檔案裡面提出來的,是難得好看的證件照,最主要是本人長得周整,那道劍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翹挺的鼻子,微微翹起的嘴角,秦錚錚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龔月朝,也不知怎麼了,蒙過了之後,心臟便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有一刻的慌神。他知道這種情況下有這種心情實屬不對,可卻又沒辦法面對從心底升騰起來的某種旖念。
這時候,坐在他旁邊的張展成功把他扯回了現實中,大大咧咧的說:“分析什麼分析,直接抓了就完事兒了。”
慄英瞥了他一眼,否定道:“瞎扯什麼,單憑那個大秘的片面之詞就抓人?是我問的他,他甚至連上學那會兒發生了什麼誤會都沒說清楚。別的證據沒有,就只靠他的片面之詞,我還覺得是誣陷呢。”
秦錚錚在一旁聽得是心驚肉跳,生怕自己最擔心的成了真,可聽完慄英的話,秦錚錚都想站起來給他鼓掌。
李紅兵說:“咱們私底下說,我覺得慄英說得沒錯,小學和初中的同學,因為一點小破矛盾,過了二十年回來報復他,說出來誰信啊。”
“就是。”慄英應和道。
張英羅清了清嗓子,會議室恢復了安靜,就聽他說:“慄英說得沒錯,上頭要求咱們趕緊破案,但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我來說說張明峰指認的這個人,從調取的資訊可以看出,龔月朝,男,今年二十八歲,是隨江市第五高中的語文老師,目前居住在第五高中附近的老小區,我跟在五高中教書的熟人打聽了一下,據說龔月朝在學校是一個非常靠譜的老師,平時的生活也很簡單,他在學生和老師中是有口皆碑。我們目前只是收集證據階段,在沒有明確的指向性證據之前,我們還不能抓人。”
慄英指著秦錚錚說:“錚錚好像就五高中畢業的吧,你認識他嗎?”
秦錚錚從小就被教育不能撒謊,雖然他內心非常想否認慄英的提問,但嘴巴卻不受控制的說:“認識。”其實這也不能算誠實,他還是隱瞞了龔月朝曾經教過自己的事實。“認識的。”他現在非常驚慌,不自覺又把答案重複了一遍,但是聲音很小,自己都很難聽得清,沒什麼底氣。這世界太小了,為什麼一個案子的嫌疑人竟然指向了他認識的老師……好在張英羅沒有問細節,只是點了點頭,秦錚錚鬆出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被汗水浸溼的掌心,兩個手掌合在一起搓了搓。
張英羅安排起任務來:“咱們今天需要做的就是問問其他被害人認不認識這個龔月朝,再看看這幾個案子有什麼聯絡……到最後我們再研究是不是需要併案偵查。沒事兒的話,現在散會吧,李紅兵和慄英你們兩個留一下。”
眾人作鳥獸散,嘴裡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