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夢

譚海小時候，母親還沒病得那厲害，會給他唱歌。

和本地的土話不一樣，是他聽不懂的另一方言。

後來父親門又很久未歸，母親清醒的時候會給他做飯，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就和他一起捱餓。也有鄰居憐倆母子，偶爾過來給他送點飯。

父親回來的時候接回了從監獄裡來的。

他像條發情的公狗一樣沒日沒夜地他的老婆。

然後就有了譚瀅。

和很多人不一樣的是，譚海一直都記得童年乃至幼年時期發的事情。

這些記憶的片段通常伴隨著大雨。

他於幼年時期的回憶，是從兩歲時樓上的阿姨送來的菠蘿飯開始的。

是一個暴雨注的傍晚，偶爾有驚雷響起，天黑得很早。

他幼時害怕打雷，像一隻小狗一樣雙手抱著，睡在母親的腳邊。

然後門被敲響了。

母親睡得很沉，譚海去開門，見到一個胖胖的穿著太太精圍裙的阿姨。

阿姨端著一個不鏽鋼盆，盛了滿滿一大碗菠蘿飯。

阿姨說，菠蘿飯做得太甜了，家裡人都不吃，問一譚海和他媽媽要不要吃。

年幼的譚海盯著那一盆飯，嚥了一。

譚海至都記得那個菠蘿飯的味道，放了很多糖，菠蘿的微酸刺激著味，糯米煮得糯，窗外風雨大作。

母親一開始還只是機械地咀嚼著，後來突然吃著吃著就了眼淚。

他記得母親將他抱在懷裡，一遍一遍地他說，明天媽媽帶你回家。

那一大盆菠蘿飯他沒有吃多久，鑰匙進鎖釦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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