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白龍太子爺語氣真誠地，問了一個格外輕飄飄的問題:“我何來的修行？”

修行？

龍生起便與別的花鳥魚蟲不，命格尊貴，滿身功德，為天地造化之靈物，陰陽輪轉之祥瑞，從來就不必為此煩惱。

他是不體會旁人修行之苦的。

小龍蝦曾經只是灘塗上的一隻小龍蝦，偶得機緣，生一點靈明，苦心修煉近百年，如依舊沒什法力，還未修人形。

哪裡像龍，真身人身變著換，吹吹氣，東海就要颳風雨。

“也是，您不用修行。”

小龍蝦灰了心神，頹喪地按原路爬走了。

天陰無光，灰幕之，雲有憔色，是落雨的先兆。天水之界被堤岸旁的蔥蘢新柳和湖上一線玉帶隔開，橋洞倒映在水面，連成一個完滿的圓，隨波而漾。

湖外江樓遊廊迴轉，隨勢起伏，成波濤。水上涼風旋經高高的觀臺，撫動袖與衣襬，將發往前捋，甫一抬頷，頰邊立刻沾得幾縷。

沈淵背對江水，坐在琴桌前，手指漫無目的地撫弦勾弦，送幾聲錚響。

一個紅衣女子站在他手邊，容顏豔麗，絳朱唇、丹鳳眼，身姿妖嬈，曼曼而立。

奇怪的是她好像站也站不端，腰無意識地扭動，胳膊款擺，像條水蛇。

沈淵瞥見了，冷冷道:“彆扭了，你這習慣怎總也改不了，化了人形還拿己當蛇呢？”

女子一聽，立馬停動作，笑嘻嘻地答:“是，沈爺。”

沈淵照例沒應，閉上眼，指尖來回撥動一根弦，琴音顫顫遞進，如利刃逼喉。他的聲音聽起來倒平靜，邊撥邊問:“有聽到西方那邊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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