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院，飛簷廊子九曲十折，每隔幾步都能看見一對紅紗燈，只不過，裡邊燈更昏暗，畫兒更露骨。每個廊角都有一位穿紅戴綠、盤著髮髻年輕少婦，或在彈琵琶、或在撥阮，各不相同。

即使是個傻子，也能看不對勁來。只覺自己像唐僧進了盤絲洞，急急回胳膊，掙開童業恆，臉色慌亂，抗拒推辭。

咱們還是回去吧，我看不像個正經方。

童業恆又拉回，作著假生氣樣子開玩說：瞎說什麼，就是個吃飯方，好多官賈談生意都在。

說著，一個穿水紅夾襖草綠窄裙女人過來，約莫三十上，頗有姿色，只是全身掛滿金首飾，走起路來鐺鐺直響，平添了幾分俗氣。

童少爺，今日吃些什麼。她上前衝童業恆諂媚招呼。

老樣子，紅姐，多叫幾個彈曲來，我今天要招待貴客。童業恆顯然是裡常客，拍了拍肩膀以示寬慰，悄悄朝女人遞眼色。

紅姐見童閣一副官少爺打扮，心瞭然，情回道：好嘞，全聽您。

二人繞了幾繞，進到房。菜還沒上，卻陸陸續續先進了好幾個姑娘，眉眼，眼水，滴滴行禮後，橫坐一排，彈著琵琶唱起小曲來。

童閣從進門時，心就惴惴不安，現又見到幅場景，在貴妃榻上越發如坐針氈，耳邊嗡嗡響得頭疼，藉著上廁所溜去了。

廊外涼風陣陣，得腦子清醒了不少。離席已久，禮數上實在不該在外逗留了，便回到廊。

只是，看著眼前彎彎繞繞路，卻犯了難，只好憑剛才記憶向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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