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給一個神仙當父親很不容易。
小七前陣子去追小白狼,兩天沒回來,他擔憂極了,也在心中把自己罵了千萬遍。
當初怎麼沒攔住她?要是女兒出了事怎麼辦?!他怎麼對得起天上的“亡妻”?!他怎麼對得起自己?!
但是後來想想,女兒的世界觀本就和自己不一樣。她是神仙,擁有仙界、妖怪、人間的三重視野,她看的到的世界那麼廣大,是自己的三倍。擁有的法術,也是自己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所以,強行讓她平凡地過日子,或許這就是一種妄想。
他慢慢接受了女兒是個小神仙的設定,也希望女兒可以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人生之路。
可是,起碼在她長大之前,他還是希望她能過的無憂無慮,就做一個生活富足的小公主就好。
他會用雙手把她捧在掌心裡,見證著她一點一滴地長大。
凡人不自擾。
當父母就是這樣的困擾。
不知不覺,一根菸就點完了,林彬祁再抬頭看了看天——
七七,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嘟嘟嘟。” 一陣鳴笛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抬眼望去,一輛空空的大巴車停在了站臺上。
林彬祁看這車的外形有點破舊,不像是現代道路上跑的大巴車。但他知道這一條路是通往外省的國道,經常有一些支線的小巴車來往,也沒怎麼在意。
車門開了,老司機問道:“上車嗎?”
“是回城的嗎?”
“是。”
於是林彬祁就上了車。
車上就這麼一名乘客,叼著煙的老司機就嘮叨起來:“你運氣不錯,我們這趟夜班車是接送水庫工人下班的,平常這個點,水庫外面的這些站臺都沒人,我看都不看就要開過去。今天撞見你在等車,我才停下來。要不然,你得等到天亮才有回城的公交。”
林彬祁也嘮嗑起來:“師傅,這輛車從哪一條路回城?”
“水庫頂上的那一條路。不過今天下大雨,橋洞下面要是淹了起來,我就改道從旁邊的國道高架路上走。”
司機隨口道,他是本地長大的,對周圍的路況熟悉的不得了。
林彬祁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起來:高架走的話,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回城。等回到了城裡,他再找拖車公司去拖那輛拋錨的寶馬。估摸著這個路況,晚上十點就能拖去4S店。明早再換一輛賓士接送孩子上下學。不耽誤什麼……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再次轉向了遠處的水庫,問道:“師傅,聽說最近這水庫鬧鬼?”
“鬧鬼?哈哈哈。”老司機笑了起來:“你也信這開玩笑的話?我跑這一條路十幾年了,怎麼沒遇到什麼鬼?”
沒有鬼最好。只不過:“聽說,三十年前有一輛公交車墜入了水庫?”
“公交車?”老司機愣了愣,就拍了拍腦袋,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你看,這下大雨天的路就打滑,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滑出道兒,底下就是水庫。”
林彬祁點了點頭,他和老司機又聊了聊,得知他是水庫邊上村裡長大的。
提到這個水庫,老司機的話就多了起來:“那邊本來只是一個小湖泊,三十多年前,政府要建一個上萬平方米的大水庫,就要遷徙三個村的村民。光是我老家所在的謝家村,就遷徙了300多戶人家。每一戶給了3000塊錢的拆遷費。你想想,那是三十年前的三千,政府還算夠意思了吧?”
林彬祁明白:三十年前的工資水平是一兩百每月,3000元對農村家庭而言,算是一筆鉅款。
老司機嘆息道:“但總有人吶,貪心不足蛇吞象。”
林彬祁覺得他話裡有話,就問道:“這話怎麼說?”
“我們村都搬走了,但是隔壁村有一對牛脾氣的父子,人家死守著祖宅不肯搬。政府跟他們談啊談,他們覺得拆遷款不夠,怎麼都不答應搬遷。最後沒辦法,還是村長叫人把他們給趕走。但誰也沒想到,大閘放水進村的那一天,他們又回去了……”
“什麼?”林彬祁心中一驚:“回去了?”
“是啊,人家就是認這個死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祖宗的房子裡。”老司機嘆息道:“就是苦了他們家的孤兒寡母……”
“……”
林彬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面前的這個水庫,從一開始就沾染上了兩條人命。
他不禁問了一句:“那個淹死人的村叫什麼?”
老司機掐滅了菸頭,淡淡道:“叫陳家村,喏,就是這裡了。”
第30章 踏雪 沈奕卿也在看著她
十道咒語奔騰而來, 符珺和悠蘭根本來不及躲開。
尤其是其中還夾雜著王大佬和林小七的金光咒,她們兩個“女鬼”體質屬陰,根本無法與這極為陽剛的咒語相抗衡!
“完蛋!”符珺在心中哀嚎一聲。
想不到她等待了十五年, 好不容易獲得了自由,結果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 就要死翹翹!
但是……
情況好像不是那麼糟糕?
轟隆隆!一陣刺耳的轟隆聲過後,她們藏身的這棵樹轟然倒塌, 裂為兩半。
就在離她身體僅僅半米的地方,這十道咒語被“嘭!”地一聲彈了回去。
頓時噹噹噹響了三聲,像是什麼金屬的物體相撞。與此同時, 兩道金光也一縷一縷散了出去,等到周圍的光芒散盡,符珺這才看到——擋在自己面前、救下自己和悠蘭一命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年輕男子。
他拿著一把古老的刀,正是用這把刀作為法寶,反彈了這10道咒語。
符珺還呆在原地, 這男人已經走了過來,藉著黯淡的路燈,她忽然看清了這個男人的刀——
刀是繡春刀,明代錦衣衛的佩刀制式。刀脊筆直, 刀刃如雪。上面雕刻了團團夔龍花紋。
這是……踏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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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遙遠的清晨。
東方泛出了魚肚白的天空, 她和爺爺並肩坐著, 微風把爺爺的道袍衣袂輕輕吹拂起。
他們祖孫兩個眺望著遠方的太陽慢慢升了起來, 好像每天的日升與日落, 都是這般的尋常,又是這般的不同。
爺爺道:“小珺,爺爺的日子怕是快要到了, 以後啊,符家就交給你了,爺爺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爺爺你說吧。”6歲的她好像也看淡了生死,覺得那是一件平凡的事。
爺爺緩緩道:“孩子,你聽著:我們符家祖上是茅山道士凌虛上人,信的是道家的上清派。可是現在的玄門中,我們上清一脈後繼無人,子孫凋零。以後,你要發揚光大上清派,繼承我們祖先為善除惡的遺志。”
“爺爺我記住了,我是凌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