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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衣還沒穿,一條灰黑的運動褲鬆鬆的掛在腰胯上,人魚線都露出了一大半。

腦子一空,嶽彥笠結結巴巴的就開了口:“那個,剛才碰著……在回民街碰著紅姐,說你,說你沒吃飯……”男人舉了舉手裡拎的食物,活像個送外賣的小哥:“我買了羊肉泡饃涼皮什麼的……”

“先進來吧。”胥罡讓開身,把擦頭髮的白毛巾直接搭在寬厚的肩膀上:“真是麻煩你了。”

悄悄嚥了下口水,嶽彥笠竭力忽略熱辣的面頰,一樣樣往小圓桌上擺東西:“不客氣。紅姐跟包秋秋想轉轉玩玩,說不定還得看場電影什麼的,怕你餓著。”

胥罡挑挑濃眉,玩味的笑了,可惜嶽彥笠沒看到。

因為小圓桌矮,背對著胥罡的嶽彥笠不得不彎著腰,從打包袋裡往外拿東西,這樣的動作帶來的後果就是,隱約看得見窄瘦的腰線和挺翹的臀部。

渾然不覺的嶽彥笠擺好了自己帶的外賣,一回頭,居然撞見男人近乎於肆無忌憚直勾勾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

大腦轟的一下,血液逆流。

嶽彥笠慌亂的開口叫人,聲音含了顫:“胥罡,吃飯了。”

太羞恥了,他在看他屁股。

嶽彥笠穿衣風格偏保守。衣服褲子都是中規中矩的,寬鬆不修身,以至於外人除了能看出來他人瘦腿長,更多的就嚴嚴實實不可知了。

忍不住就要胡思亂想。

作為一個gay,還是零號,嶽彥笠知道,其實自己不太有性的吸引力。

他不是那種很多零號引以為傲的蜜桃臀,更沒有飽滿到偏肉感。當然,他也不至於幹扁到令人倒胃口,他只是天生的偏窄小,肉長的結實,不會出現拍一巴掌肉亂顫的後果——

“想什麼呢?”被抓包的某人足夠坦蕩,磊落的問話就好像剛才是個幻覺。

“沒。”可憐的嶽總臉紅著一直褪不下去,頭也不敢抬的吃飯:“今天還挺熱的……”

明明他嶽彥笠最初想的就是圓了自己那點不見天日的念想,如今胥罡的目光真的有了不一樣,他卻慫了。那些片子白看了。

低眉垂眼的,嶽彥笠拿著筷子去夾自己面前的燒茄子。筷子還沒挨著呢,橫空伸過來的筷子搶了同一塊。

嶽彥笠買羊肉泡饃的時候,單純的就想著多點品種,不說餓著胥罡那麼誇張,起碼一場連著一場的歌友會那麼辛苦,給他補充點營養,別缺什麼。所以除了小吃主食,他還炒了兩個菜,酸辣白菜和燒茄子。

被搶了口糧的嶽總一開始就以為是巧合,直到他伸筷子去夾白菜的時候,再度被截了胡。

嶽彥笠呆了,拿著筷子不知道怎麼弄,心跳的像擂鼓。

胥罡在撩他?想睡他?

三十多歲的人了,不可能像初識時候那麼純情,明明想的要命也不敢說出口。

說不定過一會兒胥罡就會很坦然的問,你晚上有沒有空?

那自己該怎麼回答?裝作老練的答一聲有空,還是調戲回去罡哥想幹啥?然後他再有來有往的回一句,幹你——

“你晚上什麼安排?”

晴天霹靂!腦子裡跑火車的嶽彥笠差點跳起來。真的問了!

面紅耳赤外加語無倫次:“我我,沒,沒安排。”

胥罡沒說出他想象中的小黃文經典對話,隨手指了指窗外:“一起出去聽秦腔?”

作者有話要說:

無地自容這首歌的版本很多,最好聽的一定要找原唱竇仙兒。離開黑豹前,一首歌火遍大江南北,當然還有人說一首歌養活了黑豹三十年。竇仙兒後來的專輯一張比一張縹緲,一張比一張不接我等凡人的地氣,到《殃金咒》時候我被打敗了,庸俗的再次聽回頭。聽黑夢,聽山河水,聽豔陽天。那種從容清朗帶點無所謂的聲音,特別招人稀罕。

第8章 第八章

嶽彥笠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無地自容。

拖著腳跟在胥罡身後,垂頭喪氣。

腦補這種事,呵呵……

茶樓離的不遠,從住的酒店走過去,不緊不慢的也就花了十分鐘。

不到八點鐘,客人上座上了個七七八八,個個舉著手機錄影機,還是遊客居多。

偷看了眼胥罡,對方樂呵呵的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買了票,拽著嶽彥笠的袖子就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倒了茶水要了一碟瓜子,臺上梆子鑼鼓攆腳跟的一陣兒響,丫鬟扶著頭戴鳳冠身披霞帔的盧鳳英登了場。今天唱的,是秦腔裡《蝴蝶杯》後本里的一折,《洞房》。

嶽彥笠藉著喝茶水的功夫,斜著眼睛飛快看了眼胥罡。男人一派悠哉自得的樣子,聽的津津有味。

有點自卑。他真聽不出好。甚至聽不出,秦腔跟在A市時候被人拽著去聽的崑曲有什麼不一樣。都是咿咿呀呀的,各種不懂。

盧鳳英唱到“和將軍你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那時節嘛,她就——捨不得了——!”

胥罡撲哧一聲樂了,低聲說了句什麼。

嶽彥笠正在走神,沒聽清,還以為是跟自己說話,連忙湊過去小聲問:“你說什麼?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我說,”胥罡挨著他的耳朵,熱熱的呼吸宛如實質,直鑽耳蝸:“古往今來這一點倒是一模一樣,入了洞房辦了事,女人就死心塌地了。”

沒想到胥罡講葷話,嶽彥笠呆了呆,迅速坐直身體,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的兩個人。

光線很暗,藉著臺上的燈光,能看得到男人的耳尖連著臉頰慢慢紅了一大片。

臺上田玉川盧鳳英你來我往唱的熱鬧,臺下嶽彥笠一顆心七上八下,貓抓似的煎熬。

胳膊被胥罡碰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跟他靠著,近乎於喁喁私語:“你看盧鳳英扮相漂亮嗎?是個男的。”

嶽彥笠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心裡越來沒沒底,慌。

“我覺得,”胥罡還不肯罷休,輕笑了一聲補足一句才暫時不再招惹他:“你要是這個扮相,會更好看。”

這下嶽彥笠徹底聽不下去秦腔了,雙手擱在膝蓋上,掌心向上的,一會兒微微蜷起一會兒又鬆開,神經質般的。

一折戲唱完,臺上換成了皮影戲。

皮影戲的趣味性和可觀賞性明顯提高了不少,語言表演上既詼諧幽默,又很有當地的民俗風情特色。至於光影藝術的處理就更讓人驚豔了,惟妙惟肖不說,細節非常到位,連面部表情都能變化。還是後來出了門聽胥罡說他才知道,這些皮偶都是表演的那些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親手做的,極具匠心。

漸漸入了迷,嶽彥笠也就忘了自己“被調戲”的慌亂,全心全意的看著臺上,跟著一塊兒笑一塊兒讚歎,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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