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可你們還不滿足,整天想方設法地逃避訓練!訓練是給我們老師訓練的嗎?”
罵聲、哭嚎聲、鐵尺劈在肉上的啪啪聲響徹教室,所有學生目睹這一幕,心思各異。有人不忍地閉上眼睛;有人害怕地捂住耳朵;有人鴕鳥似的將頭埋在臂彎之中;有人漠然地轉著筆,事不關己……
楊飛飛望著被打得哭爹喊孃的袁圓,心中只覺暢快--讓你欺負我,活該!
棠越看了楊飛飛一眼,默默垂下眼睫。
不知多少下戒尺落下,肯定已經超過了五十下,但沒有人敢提醒。秦芹老師打得胳膊酸了,心中積攢的怨氣總算消散,她停下手,喘著粗氣,對班上女生說:“你們這麼愛耍小心思,那好,以後女生的月經期優待都沒了,體能訓練照常,誰也別想再偷奸耍滑!”
此言一出,班上所有女生臉色都變了。
楊飛飛愕然地張大了嘴巴:怎、怎麼會?!
袁圓很害怕。
戒尺只是開始,更殘酷的刑罰在後頭。
她很清楚文淵堂未說出口的規矩,她也執行過此類規矩,所以,她做好了準備,半是委屈半是假裝地趴在桌上小聲啜泣著,同時兩隻耳朵高高豎起,聚精會神地聽著什麼。
晚自習鈴聲一響,東西都來不及收拾,袁圓拔腿就往後門衝。
可哪有這麼容易出去。
座位靠門的同學藉助地理位置優勢,“砰”的一聲關上後門。
這一悶響像是吹響戰鬥的號角,五六個同學齊齊站了起來,惡犬撲食般朝著袁圓撲去。
為首的女生衝得最快,一腳踹在袁圓腰上,袁圓一個踉蹌,撞倒了幾張桌椅;第二個女生一伸腿跨坐在袁圓腰上,使勁揪住袁圓的頭髮,將她的頭往後扯;第三個女生配合很默契,左右開弓地啪啪啪扇耳光;剩餘幾個女生也沒閒著,指甲撓、揮拳打、伸腳踹……將袁圓當成沙包打。
“唯一的休息期沒了!”
“欺騙教官、辱罵教官,你嫌過得太舒坦了?!”
“你自己作死就算了,為什麼要拉上大家?!”
不遠處,賀彩彩緊張焦急地拉住陸薇的手,“薇薇姐,你快救救袁圓啊!”
陸薇緊皺著眉頭,低聲喝道:“別說話,讓我想想!”
袁圓犯了忌諱,連累了全班甚至是全校所有的女生,被毆打是正常的。袁圓是自己的馬仔,自己理應幫她,不然以後誰服自己。可是……
怎麼辦?
幫不幫?
沒等陸薇想清楚,體型全班最大最壯的袁圓已經自己掙脫束縛,從圍毆的女生群中衝出,躲到陸薇的身後,死命抓住陸薇的衣服,“薇薇姐你幫我說說話,我真的沒有,我一直都跟在你身邊,從沒有說過教官的壞話,你幫我作證啊!”
圍毆的女生群們將陸薇三人團團圍住,一個女生滿臉煞氣:“陸薇,你想包庇她嗎?!別忘了文淵堂的規矩!”
陸薇還在猶豫,賀彩彩先忍不住了,挺身而出,怒道:“你敢說你沒有延長過月經期嗎?真正該打的不是告密的人嗎?”
“告密的人那麼多怎麼找?我不管,露馬腳的是袁圓,秦老師罰的也是袁圓,她要負所有的責任!你們兩個再不讓開,我們連你們一起打!”
“陸薇你只是代班長,別老裝什麼大姐大,敢跟秦老師作對,你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
陸薇眼神一變,不再猶豫,返身一拳打在袁圓臉上,袁圓被陸薇打蒙了,傻傻站著,怔怔望著陸薇,完全沒反應過來。
陸薇有些愧疚,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幫了袁圓,等於與全班女生為敵,與下懲罰的秦芹老師和教官為敵,自己將變成過街老鼠,所有人都能踩她一腳。
袁圓是自己的手下,這大家都知道,為了表忠心,自己不僅不能留情,下手還得更重才行。
想到這,陸薇眼神變得狠厲起來,一腳踹開袁圓,又抄起椅子,重重砸在袁圓身上。
“袁圓現在跟我沒關係,我跟你們是一國的!”
“薇薇姐!”賀彩彩不敢置信地大叫著。
陸薇不敢看賀彩彩,低著頭,對著倒地的袁圓拳打腳踢,沒有一點留手。
袁圓這時也反應過來,怒吼一聲,伸手推搡反抗起來。
袁圓兩百斤的肉肉不是擺設,陸薇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其他人見狀,立刻上前幫助陸薇壓制毆打袁圓。
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袁圓便敗下陣來,只得雙臂護頭,如蝦米般緊緊蜷縮著。
圍毆人群之外,楊飛飛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翹起,兩排牙齒歡快地暴露在空氣之中。
原主李理那一世,袁圓死在今夜。
熬過了老師的戒尺,卻被同學活活打死。
受了池魚之災的同學憤怒且毫無理智,袁圓百般求饒,她們全然無動於衷。
李理見勢不妙,跑去教官宿舍求助,教官們當是尋常--“他們哪天不打架了?走走走,別鬧事。”
求得久了,李理差點換來一頓打。
好不容易有一個新來教官肯紆尊降貴跟李理走一趟,來到教室卻已經遲了。
袁圓死後,袁圓的父母找上文淵堂討要說法。
李理試圖接近袁圓父母,告知他們真相,然而文淵堂早有防備,鎮靜劑一打,再往煩悶室一扔,李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李理被關了足足一個月,等她從煩悶室中出來,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聽說,文淵堂吳山長雙手一攤,將袁圓死亡的責任推給了學生--
文淵堂可什麼事情都沒做,打人的是學生,又不是文淵堂的老師教官,而且文淵堂事後對袁圓進行過搶救,遺憾的是,沒搶救過來,文淵堂對此深表悲痛。
基於人道主義,文淵堂補償死者家屬一萬塊。
而以陸薇為首的圍毆女生團家長們,總共賠償了將近二十萬塊錢。
袁圓父母拿了錢,息事寧人。
文淵堂又一次順利脫身。
文淵堂老奸巨猾,很有先見之明,絕少給人留下把柄,就算要打學生,也是避開監控打,大部分情況都是縱容暗示學生教訓不聽話學生,這樣萬一出事,追究起來,也好脫身。
吳山長曾私下對小情兒打趣道:“這叫‘以夷制夷’。”
棠越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擠入圍毆的人群中,趁亂使巧勁一腳踢在袁圓後脖動脈上,袁圓眼前一黑,身體一軟,昏厥過去。
“不好了,打死人了!”
一道尖銳的女聲劃破空氣,意識到這話是什麼意思,女生們哄地散開,驚恐地望著倒在中央滿頭是血一動不動的袁圓。
“死、死了?!”
“裝的吧?才打幾下,怎麼可能死了?”
“她、她都不動了!”
“我沒想殺人的!我們不會坐牢吧?!”
“快去叫老師!”
十分鐘後,醫務室中
“沒死,暈了而已。”檢查過後,校醫十分平靜地說,“拿瓶雲南白藥噴噴就行,批個假條,明天最好別上體能課。”
披頭散髮、穿著睡衣拖鞋的秦芹老師鬆了口氣,真出了人命,就算是自己,在吳天茂那也不太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