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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姬無痕的聲音與昨日的一樣清冷,但是仔細聽去,似乎聲音要比昨日的中氣十足。藍色心下一喜,看來他昨日苦口婆心的勸說還是有效的,主子也聽進去了。
藍色抬手推門,入眼的就是大夫小心翼翼的立在一旁,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大夫看向他的眼神也太過殷切了吧。
例行的請安,藍色迫不及待的看向大夫,“先生,我家主子的身體怎麼樣?”
被點到名的大夫也很苦惱,他只是想好好的行醫問病,但是為什麼要承受他這個職業不該承受的威脅呢。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還要在這裡承受這兩個人的威壓,他實在也太過命苦些了吧。
“這位公子的身體較之昨日已有很大的的進展,但是治標不治本,老朽醫術淺薄,這位公子的身體還是需要另請高明吧。”大夫說完以後,那頭垂的低的不能再低了。
沒錯,剛才這位沒來的時候,那公子可是再三叮囑,再三威脅,一定要把他的病情說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地步。他雖然害怕,但是依然堅持秉持初心,首先他是一名醫者,所以在面對這位公子的詢問的時候,他還是選擇如實說出實情。
大夫所說的病情本就在藍色的預料之內,畢竟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被他擄來的大夫水平有限,再說自家主子受的傷也不輕,除非是仙丹,才能吃了一夜之間就恢復如初,所以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藍色點了點頭,這才看向姬無痕,“爺,您用過飯了嗎?爐子上煨的粥,屬下給您端一碗吧。”
此時外面的天色也只是微微亮了一點,但是因著有姬無痕這個病號,所以一直有火爐煨的粥,有專門的人看守,為的就是姬無痕什麼時候想喝,什麼時候就有熱乎的。
畢竟,出門在外,吃食還是比較重要的。雖然都是男的,五大三粗的,做不出來什麼精細的飯食,只要一點就好,那就是絕對的安全。
姬無痕坐直了身體,看著藍色那濃厚的黑眼圈,心下有些寬慰,他這一夜其實睡得極其不安寧,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殷雲素在呼救,他知道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擔心。為了讓自己第二天在眾人面前有個好氣色,不得已自己打暈了自己,這才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
“我已經吃過了,反倒是你,辛苦了一晚上,還沒用飯吧。既然營救計劃已經商量出來個章法了。也就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你先下去用飯,然後再過來跟我彙報。”
藍色的能力,姬無痕還是知道的。看著自家下屬欲言又止的模樣,擺了擺手,“快去,不要在這些瑣事上浪費時間。”
“是。”行了個禮,藍色便疾步退了出去。
房間裡面頓時又只剩下大夫和姬無痕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著這有些詭異的氣氛,大夫還是忍不住率先開了口,“既然沒用的著老朽的地方,老朽就先行退下了。”
姬無痕聞言,抬眼盯著大夫,“李先生,我還有些事情還想請教您呢。”
一聽這個稱呼,大夫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連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這才抬頭迎上姬無痕審視的目光,“公子說笑了,免貴姓趙。”
看來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姬無痕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依舊自顧自的說道,“李勇龍,師出清河李氏,祖上世代行醫,其祖父曾官拜正三品醫史大夫,其父親官拜正二品醫史。世人只知你有一個哥哥從小夭折了,並不知道其實當時生下的是雙生子,而你,李勇龍自小便被你父親藏起來了,醫術是你祖母手把手教的,待到弱冠之年之後便被家族送了出來。”
說到這裡,姬無痕停頓了一下,復又說道,“李大夫,還需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李勇龍擺手,眼神裡滿是苦澀,“世子爺將在下的家事家世調查的一清二楚,我並沒有什麼好說的,沒想到隱藏了這麼多年,竟然會功虧一簣。”
他自小便被家族的人藏了起來,待成年之後,便有家族的長老把這其中的秘辛完完整整的告訴他,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以前對家族的諸般不解頓時煙消雲散。後來他便自請出家族,這數十年間,竟再也沒回清河地界半步。
姬無痕哂笑一聲,“本世子並不想和隱藏自己真面目的人說話,還請李公子把人皮面具揭了吧。”
清河李氏祖祖輩輩都是醫者,若想製造出來讓人分辨不出的人皮面具,那便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姬無痕本身也並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好運,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會遇到如此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人物。
“世子爺不愧是世子爺。”只聽“刺啦”一聲,李勇龍伸出左手輕飄飄的就把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揭了下來,入目的便是一張蒼白無血色,顯然要年輕許多的臉龐。
若是按照年齡推算,李勇龍今年也不過二十來歲,因著長期戴這人皮面具,導致他本來的膚色異常蒼白,竟然沒有一絲血色。
“既然被世子爺發現了,若想拿李某的項上人頭去和成帝邀功,那就請吧。”李勇龍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似乎真的絲毫不懼生死。
姬無痕看著李勇龍這幅視死如歸的模樣,心裡不明覺厲,李家世代醫者,老實本分,沒想到竟然養出李勇龍這個另類。恐怕李勇龍一開始就料定自己不會要他的命,所以才故作姿態,果然這李家也不全是榆木疙瘩,多入入世不就什麼都懂了。
“李公子說笑了,自從清河李氏被成帝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全族流放,這世間就再也沒有清河李氏這一脈了,而本世子與清河李氏無冤無仇,自然是不會拿李公子的身世說事情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來姬無痕這廝一定是有事所求。姬家雖然表面上和成帝是和和氣氣的,但是往深處點想,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