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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兩個字背後的一切,很久之前就已經成了向遠生命裡死去的一部分,到了現在,更沒必要再去提起。

真要去說,又能說什麼呢?說他的親生父親是個賭徒,兩年之前入了獄,母親是酒鬼,小的時候就跟人跑了,他從小在家暴和追債的恐嚇里長大,哦,對了,他倒是有個對他不錯的哥哥,但六歲那年他的哥哥弄丟了他。

這一切聽上去太像一場可笑的戲劇。

就連向一自己說來都覺得難以啟齒,生活在他這裡是千瘡百孔,不是向遠不重要,正是因為太在乎,才不願意用過去的玻璃尖角再破壞掉一次向遠平靜生活的全部。

向遠起初不同意,但倒是也並不強求,他答應向一說好,嘴上帶著抹琢磨不出意味的笑,倒也很快應下來,。

回去那天向一去了車站送他,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作為男朋友的分別。

至少向遠是這麼說的。

進站之前向遠走了一半,又轉回來,跑近向一,抱緊他,說:“我過幾天就回來了,哥要記得每天和我打電話,我會想你。”

向遠的表達直白又簡單,語氣身體,心臟熱鼓鼓的全是依賴。

向一抱緊他,點頭說好,鼻子藏進他帶著洗衣粉清香的棉質衣料裡大力的深吸一口氣,要儲存至少一個月的量,他沉默很久,然後才甕聲甕氣的回答向遠,“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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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向遠之後向一在學校的附近的中學家庭裡找了一份暑期兼職家教的活兒。

學校有為留校學生留下備用宿舍,向一白天輔導學生作業,晚上回去,向遠電話總是準時準點的打來。

他的新家,的確很好。

偶爾在臥室聊到一半,門被敲響,鏡頭裡看起來知性又賢惠的母親總是端來水果,牛奶,輕聲細語的提醒他早點睡——儼然在她眼裡向遠仍是孩子,她最疼愛的孩子。

這種時候,向一總難免想起母親,記憶裡能回憶起的關於那個女人的部分隨著時間流轉愈發的沒顏落色,唯一記憶猶新的,只有那晚她在風裡豔而冷的側臉,和睡前她落在向一額上帶著溫度的吻。

他和向遠到底是不一樣,其實向一自己心裡也清楚的知道,終有一日,他們難逃分離。

只是向一心裡的這些曲折,鏡頭那邊的人,始終未曾察覺。

他愉快的和向一分享很多有趣事,聊到睡著,耳筒裡沉穩平和的呼吸聲響起。

向一併不說很多話,只是靜靜聽著,聽向遠的現在和過去,直到電話那邊漸漸冷下來,空氣裡共同的呼吸聲打在耳畔,這一刻他和向遠是近的,向遠只和他共通,在同一片星辰之下。

這樣的通話持續了兩週,向一的兼職工作結束,假期還剩一些時間,他臨時決定回了一趟家。

奶奶身體已經沒那麼好了,但還算精神,向一每個月寄回來的一些生活費用,日子雖苦,倒是苦哈哈的各自也就這麼熬過來了。

回去那天路上訊號很差,又下了大暴雨,向一回到家接到向遠電話的時候已經比平時晚了幾個小時。

向遠著急壞了,說不上來的恐懼,好像他和向一的聯絡,隨時隨地都可能在這樣的失聯裡被永久的切斷。

十七個未接來電提醒,向一回撥電話聲只響到第二下就被快速的連上。

“我沒事,是臨時決定的,補課結束,所以想回來看看奶奶。”

並不算全部的原因,但向一這麼說了,向遠就會相信。

“哦,沒事就好。”

話筒那邊的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以為哥又丟下我了呢。”他玩笑著想緩和氣氛,倒把訊號另一頭的人的心緊緊的揪起來,牽引抽絲的發疼。

“嗯,”向一愣了愣,垂眸想了很久,才淡淡的回答向遠,“不會。”

照例還是聊了很久。

那晚向一睡在那張熟悉的小床上,在疲憊不堪的睡意裡,第一次在在向遠之前睡著。

向遠聽了很久,在輕輕道了晚安,想要切斷電話的時候,才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像幽幽的,從裂縫中飄出的呼救聲——遙遠,清晰,鋒利,插在他的心上。

這是第二次,他聽見向一對他說:“別丟下我,阿遠。”

該怎麼介紹他?弟弟?還是男朋友…

11.

向一回家住了大概兩星期。

去看了高中的老師,同學倒是不多,聚會他也一律拒絕,他那時候獨處慣了,自顧自的把自己關在一個沒有向遠也就沒有社交的世界裡。

真要說起要好的朋友,倒也算有一個,叫陳意,向一上初中那會兒打架認識的朋友。

陳意比他大一歲,是那一片兒裡,一個頂不愛學習的小混混。黝黑面板,方正齊楚,個子很高,眼睛生得很好,漆黑的眼珠子,配上兩撇濃眉,長長的像青龍偃月刀,看起來凶神惡煞,認識之後才發現是十足義氣的性格。

向一幫他打過一次架,初中那會兒。

起源是初中時候一直和他有些矛盾的幾個學。壞學生看不慣好學生,在那個莽撞又衝動的年紀,是普遍存在的現象。尤其是向一這樣不愛講話,獨來獨往的孩子,更是容易被同學當成異類。

“他是沒媽的孩子,他媽小的時候就不要他跟人跑了!”

向一第一次聽見這話的時候是在體育課,後來謠言就越傳越廣,越說越離譜,有說他媽去給人當了小三的,也有人說他爸其實是個吸毒犯,再後來就深挖到了他的弟弟。

向一不愛說話,也不屑於去解釋,他拉起圍牆築起防線,但向遠是那根高壓線,誰碰了都要付出代價。

出手那天剛好幾個小混混在打陳意,他本來無意摻和,但那群人用輕蔑的口聲喊他:“我說小啞巴,你說你活著有什麼意思,你媽跟人跑了,你爸半死不活,哦,聽說你還有個弟弟,嘖嘖嘖,丟了那麼多年,說不定早就死了吧!”

那群人翻屍倒骨的把他的過去抄了個底朝天,但他說向遠死了——死,這個字讓他的盛怒到達極限。

然後拳頭就落下去。隨著那些沉痛,粗鄙,惡劣的玩笑和嘲弄,皮開肉綻的在那個說話的人身上落下血紅的跡子。

算是不打不相識,他那天發了瘋一樣的再幾個混混之間纏鬥,想到了死,那些暗藏許久的情緒終於是爆發出來,在陰暗的和平表層破裂之後,是無止境的暴烈和狂怒。

他傷的不輕,但另外幾個人也沒佔多少便宜,最後是陳意拉住了他,怕出人命,十幾歲的年紀,最是衝動且不計後果。

於是向一又回頭來打他,不分青紅,不論敵友,這一刻全世界都是他的敵人。

陳意被他打腫了一邊臉,也冒了火,向一終究是體格小,兩個人打到最後,他就被陳意制住,那拳沒落下去,陳意在骨節距離向一臉頰咫尺的距離裡看見了向一的眼淚。

隱忍,恐懼,痛苦。這些情緒是陳意在向一的眼睛裡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就好像剛才把幾個混混打趴下的人不是他一樣。他看到了向一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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