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臉色鐵青的罵自己不知廉恥來著,這會兒就一臉慈愛的連從來沒喊過的乳名都叫出來了。
她強忍著心中的不適,來到姜旻身邊,臉上還要做出一副溫柔和順的神情來。
姜旻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聲音柔和的說道:“爹爹剛剛一時心急,擔心你太過,倒是險些錯怪你了,你可怨爹爹?”
寒亭連忙搖搖頭。
“怎會,女兒知道,爹爹都是為了我好。”
得,這一會兒,就從父親變成爹爹了,寒亭覺得自己的胳膊上都麻的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姜旻一臉欣慰:“那便好,亭兒啊,爹爹知曉你的心意了,你放心,你是我承安候府的嫡長女,自然也是我的掌上明珠,你既然已有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之人,爹爹為人父母,又怎會輕易阻攔,你且放寬心就是。”
寒亭連忙做出一副為難的神情,欲言又止。
姜旻見她這般,連忙問:“亭兒覺得可還有何不妥?”
寒亭瞥了姜旻一眼,垂著頭低聲道:“只是,舅母說和表哥的婚事已經定下了,母親那邊——”
姜旻聽罷,皺了一下眉,又捋了兩下自己形狀優美的鬍鬚。
“這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與你母親去說,你好好準備下個月大長公主壽辰的賀禮就是。”
寒亭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又與姜旻訴了兩句父女情誼,這才告退出了姜旻的書房。
姜旻看著女兒離去的纖細背景,漸漸消失,這才坐回案几前,靜靜思索著。
他確實是沒有料到,自己這個女兒竟然還有這般能耐,那可是定國公府世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大長公主的親孫,皇室血親,更有傳言說他與當今太子從小一同長大,情同手足。
若是自己的女兒真能嫁到國公府,做了國公夫人,那好處可不比一個太子妾室的位置差。
他一想到這,便興奮不已,連灌了兩口冷茶才平靜下來,對著門外喚了兩聲。
小廝連忙進來,躬身等著吩咐。
“去將夫人請過來。”
“是,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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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什麼?函亭與子昌的婚事就此作罷?”
路氏雙眼圓睜,聲音也跟著高了起來,隱隱有些尖利。
姜旻微皺了皺眉,顯然是沒想到妻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亭兒是我的嫡長女,又是原配所出,按理來說,身份是比秀秀還要高一些的,路家如今的門第怎麼配得上我承安候府的嫡出大姑娘,更何況子昌如今年過二十也仍只是個秀才,何德何能配得上亭兒!”
路氏一聽這話,氣的險些暈了過去。
前兩天在臥房裡侯爺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可,可是大姑娘的名聲在京中已然是出了名的了,又有哪家高門肯娶?”
你想高門嫁女,也要好好看看你那個女兒拿不拿的出手啊,還好意思嫌棄我路家!
姜旻聽了這話倒是神色一緩,伸 * 手拍了拍路氏的手背。
“夫人不必為此時操心了,不需你我為亭兒打算,她自己已有兩情相悅之人,且此人我也甚為滿意。”
路氏頓時一愣:“是何人?”
姜旻眉間略帶得色:“是定國公世子,剛剛回京的沈將軍。”
“什麼!”
路氏驚得下巴險些掉了地上。
“這怎麼可能!”
她眉頭隨即皺緊:“這話是大姑娘自己說的麼,沈將軍剛剛回京怎可能與她有什麼干係,怕不是大姑娘自己一廂情願攀上去的吧!”
想到這,她眉頭一展,似是捏到了事情的關節。
“侯爺,這話可不能輕信,大姑娘編出與沈將軍的□□可不是小事,若是傳了出去,我們侯府女眷的名聲可就完了,且說不好還要得罪了國公府,影響了侯爺的仕途。”
卻不想,姜旻卻只是哈哈一笑。
“夫人,多慮啦,昨日沈將軍在街頭為亭兒當街駐馬,此時京中已是人盡皆知,沈將軍今日還派人來了府上,專程邀請亭兒出席下個月的大長公主壽辰,這般說來,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什麼!
路氏頓覺得頭暈目眩,自己千般算計難不成就這樣搞落了空?
第十六章 偷聽
寒亭回到自己的院子裡,看著葉兒欲言又止,一臉擔憂的神色,便笑著寬慰了兩句。
“你別擔心了,這事兒我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
小梨卻是一連茫然,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主僕二人再說些什麼。
葉兒卻仍是放心不下,她低聲道:“夫人對大姑娘的嫁妝是勢在必得,就算姑娘能將侯爺說動,可還是要防著些夫人,畢竟是姑娘的母親。”
寒亭倒是沒想到葉兒這樣一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竟然想事情這般周全。
她笑笑,領著兩個婢女走到自己的案几前,抽出一卷準備臨摹的碑帖,放在案上。
“防著,怎麼能不防著,不怕她有動作,就怕她什麼也不做。”
寒亭是知道自己這番作為,會讓姜旻這般極重名利的人在以為自己有機會入高門的時候,站在自己這一邊,可是她也清楚,今日不過是扯著沈星酌的虎皮來狐假虎威一陣罷了。
等到姜旻意識到自己並不能真的讓他成了定國公世子的岳父時,自己的情況依舊不會有改變。
但是,這虎皮扯出來的意義就在於,要讓路氏著慌。
寒亭讓葉兒打聽了路家的情況,便就清楚了路氏這麼做的目的,加上路氏一心想讓姜函秀入宮,更是少不了銀錢鋪路,姜函亭母親留下的這筆嫁妝,對於路氏來說,那是勢在必得。
一旦路氏意識到,原本被自己掌控在手中的大筆銀錢,竟然會出現了岔子,會不翼而飛?
那可想而知,路氏是一定坐不住的。
說句不好聽的,寒亭等的就是路氏的狗急跳牆。
只要路氏有動作,寒亭就有機會能拿捏住她的把柄。
對於寒亭來說,嫁給沈星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沈家的門第她最 * 是清楚不過,更何況她如今的名聲,再說,沈星酌怎麼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借來名頭用一用,寒亭心裡都虛的不行,更不用提什麼談婚論嫁了。
因此,她在姜旻書房裡那一番話,純是為了引出路氏的行動來。
而,站在路氏的角度想,她此時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正院裡,路氏聽著女兒講述著昨日裡街上發生的事,有些呆住,一臉的不可置信。
隨後她便氣道:“這件事你昨日回來怎麼不說與我聽,就只與我說了大長公主的壽辰之事!”
姜函秀垂著腦袋,訕訕的道:“女兒以為並不是什麼大事,就沒想著要學給娘聽。”
她不想承認,昨日裡在望月樓上聽了左巧雲說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