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些都不需要你做,也不必再住柴房,收拾東西回花溪院住吧。”
傅之曜錯愕了一瞬間,旋即低了低眉,神色黯淡而沮喪:“大小姐,不會允許的。”
大小姐?
丈夫對妻子的稱呼,就像是下人對主子的稱謂。
柳氏又嘆了口氣。
她清楚沈琉璃對傅之曜所做所為,這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可沈琉璃同樣無法接受一個卑賤懦弱的質子成為夫君,見自己徹底與四皇子無緣,深受刺激之下,自然會將怒火全部轉嫁到傅之曜身上。
看著如此溫順懂禮的傅之曜,柳氏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她知道沈琉璃做的不對,不是一個溫婉的好姑娘,可這是她女兒,哪怕做了很多有失身份的事,有了母親這層身份,她自然是偏袒維護女兒的,不想她不痛快。
其實她也想將沈琉璃教成名門閨秀,知書達理,舞文弄墨,調脂抹粉,可一朝被她祖父帶偏了,愛上了鞭法刀劍,沈琉璃便如脫韁的野馬,再也拉不回來,也再也教不了了。
或許,女兒本性就不適合成為上京城千篇一律的貴女吧,可這也不算特立獨行,品行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敗壞,可那又怎樣,自己親生的,只能認了。
還能塞回肚重生一回嗎?
“這是我的意思,你回去住便是,她不敢……”柳氏一頓,面色有些尷尬,沈琉璃要是不敢,傅之曜也不至於落到這般處境,她勉強笑了笑,“放心,她不會為難你。”
視線落到傅之曜略顯陳舊的衣裳上,柳氏擰了擰眉,琢磨著改日好歹得給女婿做幾套新衣:“算了,你也無甚可收拾的,直接回花溪院。”
傅之曜立在原地,沒有動,面上卻劃過一絲不安和慌亂。
見狀,柳氏便讓陳嬤嬤將傅之曜領到花溪院。
一踏進花溪院,傅之曜便覺得眼前一亮,不同於灰暗的柴房和地牢,這裡光線明亮,花團錦簇,陣陣花香撲鼻而入,清幽而雅緻。
成親那日,傅之曜曾做為新郎官在這裡短暫停駐過,後來,便再也不曾踏入過。
因為,沈琉璃不允許。
傅之曜只隨便掃視了一眼,便目不斜視地跟著陳嬤嬤去了正屋。
陳嬤嬤躬身道:“小姐,夫人讓老奴將質子殿下帶過來,說殿下畢竟是小姐的夫君,哪有一直住柴房的道理,府內流言四起,讓小姐善待質子殿下,沒得憑白讓別人看了小姐笑話。”
“什麼?娘竟要我善待傅之曜?”
沈琉璃抬眸看向負手而立的傅之曜,像是沒聽懂陳嬤嬤的話一般,冷哼道,“陳嬤嬤,你莫不是誆騙於我?趕緊的,打哪來回哪兒去,我這屋子沒這個人的地兒。”
“這……”
陳嬤嬤想到柳氏的囑託,沈琉璃就是死鴨子嘴硬,隨即擺出一副不近人情的面孔道,“小姐,這都是夫人的吩咐,老奴也是遵命行事,小姐莫要為難老奴,質子殿下老奴帶到了,至於人如何處置,端看小姐如何安排?如果小姐實在心有不滿,請自去向夫人說明情況。”
沈琉璃託著香腮,撅了撅櫻紅的小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娘非要將傅之曜塞回來啊?那……那就住隔壁的房間唄,反正主屋是不可能的。”
陳嬤嬤見沈琉璃沒再堅持趕走傅之曜,便回去覆命了。
沈琉璃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綠琦和綠竹對視一眼,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此刻,屋裡只有沈琉璃和傅之曜。
四下安靜。
沈琉璃取了一把桃花摺扇在掌中把玩,展開又合上,重複迴圈。
她覦了一眼低眉順眼的傅之曜,想到那晚發生的事,啪地一下將摺扇置於案上,本想刻薄挖苦他幾句,結果人家見勢不妙,麻利地道歉認錯了。
“大小姐,那晚是我失了智,唐突了大小姐,大小姐要打要罵,我絕無任何怨言!”態度誠懇,眉眼溫和。
這般低眉任錯的模樣,全然不同於那晚瘋子一般的傅之曜。
行啊。
黑切白,白切黑,變換自如。
沈琉璃冷笑:“你那叫唐突嗎?我看分明就是褻/瀆!”
傅之曜抿了抿唇,作低頭不語狀。
又是這副溫順得油鹽不進、任君打罵的木頭樣,要真是塊木頭,沈琉璃倒也覺得沒什麼,可偏生是裝的。
暴露過真性情後,還能收斂本性偽裝,臉皮真是磨礪地夠厚重。
“要不,你讓我咬回來?”
沈琉璃玩味地勾了勾唇,這個天殺的禍害,害得她心潮起伏,不收點利息,似乎不划算啊。
第27章 反咬一口(一更)
傅之曜泛白的面頰騰地升起一抹緋色, 連耳朵尖都透著紅,猶如春心蕩漾的小姑娘聽到情郎撩/撥的情話而露出的羞澀表情,他低著頭, 似羞於與沈琉璃對視, 眼神不自覺飄向別處,腳步卻躑躅地挪到沈琉璃跟前。
他轉過頭, 極不好意思地將身體往沈琉璃的方向傾斜了些,略顯瘦削卻紅的欲滴血的左耳, 就那麼撞入了沈琉璃的眼簾, 他刻意靠得極近, 只要她張嘴, 便可輕而易舉將其咬住。
“大小姐,想咬便咬罷, 只是我皮糙肉厚,恐怕會崩掉大小姐的牙,還請大小姐下口謹慎些!”
沈琉璃:“……”
她愣愣地看著傅之曜, 小嘴微張,再次驚訝於傅之曜的厚臉皮。
絕世無雙的面孔, 軟綿如羊羔的柔順, 一副收起獠牙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模樣, 與之前暴露的狼崽子野性判若兩人。
沒點定力的人真容易被迷惑。
有那麼一瞬間, 眼前的男人真的激起了沈琉璃的憐憫心和保護欲, 這般長得好看, 性子又軟綿的男人, 心腸稍微軟點的姑娘哪兒捨得動手,怕是早就淪陷了。
她就奇了怪了,怎麼夢境中的自己面對絕世可憐的包子傅之曜, 沒有激起一點憐憫同情,反將人折磨得更甚呢。
是了,有蕭景尚珠玉在前,先入為主,不論傅之曜偽裝的如何好,如何示弱示好,她也只覺得這不過是條卑賤的可憐蟲,半晌蹦不出一個屁,越發的肆無忌憚。
她可能從未認真關注過傅之曜,也可能像現實中的自己一樣,有一瞬間確實被傅之曜的皮相迷惑過,所以才會下狠手毀了他的臉,這樣傅之曜利用容貌扮弱博同情的優勢便徹底沒了。
一個面相醜陋的人卑微扮弱,只會覺得更噁心吧。
大暴君傅之曜不也說過,對著一個醜陋的人會倒胃口,大抵是類似的道理。
而且,按照夢境中的時間線,這個時期的傅之曜應是被她毀了容,又經歷過昭陽公主詩宴上差點被她害死的事,他對她滿懷怨恨,再也不曾偽裝過,就算她打了他,或是怒罵了他,他總會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