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兩個人彼此冷靜一下也好。就像她想了十幾天才想明白該怎麼做,小魚也需要一些時間去思考。
至少,小魚現在知道她的心意了,看他的反應,他之前居然真的不知道。
叫什麼“好大一頭魚”?分明是“好蠢一頭魚”才對!
——
第二天,佔喜找出紀鴻哲的名片,給他打電話,開門見山地說:“紀鴻哲,有個事兒想請你幫忙,你知道哪兒能收費一對一系統地學手語嗎?”
“哈?”紀鴻哲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要學手語?為什麼?”
“你別管。”佔喜說,“要學到像你這樣的,和小魚可以無障礙聊天,哪兒能學呀?”
紀鴻哲笑道:“要不……我來教你?”
“不要!我沒和你開玩笑!”佔喜一口拒絕,“我希望是個女老師,能聽見會說話的,這樣學得更快。我會給錢,每週一次課那種。”
紀鴻哲沉默了一會兒,問:“佔喜,你認真的?為了駱靜語?”
佔喜默認了。
“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哪兒有。”紀鴻哲說,“我是跟著我爸媽學的,和學說話一起學起來的,跟母語差不多了。我也不認得盲聾學校的老師,我認得的會手語的都是聾人,就算和我一樣聽得見的,也沒誰有工夫去教你啊。再說了,你要學到我這麼自然的水平,挺難的,就跟學一門外語一樣。”
佔喜很沮喪:“怎麼我想花錢學個手語都沒地方學嗎?”
紀鴻哲想了想,說:“你要麼去殘聯問問?……哎!我想起一個人!小魚的姐姐駱曉梅,她是盲聾學校的語文老師,我有她微信,盲聾學校有些老師耳朵是好的,要不我找她打聽一下?”
“行啊,你幫我問問唄。”佔喜哼哼唧唧地說,“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她……我是誰,還有我、我認識小魚,我就是……不好意思。”
紀鴻哲在電話裡狂笑,笑完了才說:“我懂我懂,這要是讓駱曉梅知道你是為了她弟,真會被她笑死。”
佔喜:“……”
“哎,說真的。”紀鴻哲問,“你真想好了?和駱靜語?你能搞定你媽?”
佔喜嘆了口氣,沒回答,反問他:“紀鴻哲,我問問你,小魚的耳聾一定會遺傳嗎?”
“那倒也不一定。”紀鴻哲說,“我聽我媽講,小魚他奶奶有幾個兄弟姐妹,聽見聽不見的好像是一半一半。然後這輩人生的孩子,聽得見的居多,也有聾的,比如小魚他爸就是。到小魚這一輩我就不知道了,我媽也不知道,就小魚家特別背,生兩個都聽不見,還一男一女,都找不著規律。”
佔喜又問:“這個……就算會遺傳,能避免嗎?”
“這就超出我的知識範圍了。”紀鴻哲說,“得去諮詢醫生吧,跟基因有關,他姐不是結婚了嗎?也有三十出頭了,我也不敢去問她,這不找死麼?”
佔喜忙說:“別問別問,我就是隨口一說。”
紀鴻哲又笑起來:“你倆很厲害啊,上回見他,他還說和你沒什麼,這才過一個月,都聊到生孩子啦?”
佔喜:“……”
她鬱悶地說:“謝謝你,我等你訊息,掛啦,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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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一個糟糕的生日,又度過一個糟糕的情人節,駱靜語徹底沉澱下來,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連飯都不做了,天天叫外賣,吃得很簡單。和父母發微信說最近太忙了,每天從早做到晚,一天要做三十多個髮飾,暫時不回家吃飯。
他沒告訴他們,他的手都做破了,很痛,怕他們擔心。
其實在方旭給漢服群發主題二選一時,駱靜語就希望姑娘們能選春蘭,但是他做出來的兩款樣品,的確是粉芍藥比較好看,所以在定下芍藥後,他也做好了思想準備——這半個月,他的左手就別想好了。
用燙花做芍藥,有一個很特別的步驟。
一朵芍藥由大花瓣、小花瓣和花心三個部分組成,花心有六片花瓣,大小花瓣層各有十二片花瓣。每一片花瓣染完色晾乾後,都需要對摺起來,用一塊紗布包住花瓣,再用左手大拇指下的那塊肉在桌子上按住它,然後右手用力拉紗布,紗布的紋路就會留在花瓣上,形成很自然、很逼真的褶皺感。
這個動作非常傷左手,做得少還好,做得多了,按住紗布被摩擦的地方一定會破皮流血。
但是芍藥就是這樣做的,很多燙花手作人想過各種方法去避免受傷:比如貼創可貼,結果很礙事,創可貼的紋路都會印到花瓣上去;比如戴醫用橡膠手套,結果卻是壓不上褶皺;還比如那塊肉太疼了,就用手的其他部位去按壓,手背啊,手指啊,結果磨哪兒破哪兒。
所以,幾十、上百朵芍藥做下來,整隻左手都要沒眼看,全是破皮傷,好在它也就是破皮傷,養好了不會留疤。
每天像個機器一樣開工,駱靜語很少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
很意外的,他以為佔喜會知難而退,徹底和他劃清界限,可那個女孩子卻沒有如他所願,時不時地會給他發條微信,自言自語般說說自己工作、生活中的小事,有時甚至會給他發照片,大多是禮物萌萌的樣子。
駱靜語很少回,他真的沒有時間聊天,有時候看到訊息已經是佔喜幾個小時前發來的。
他回得最多的一句是:【我開工了,不聊天。】
卻在每天臨睡前,把她發來的照片都下載下來,再把她發的訊息回味一遍,這樣才能安心睡去。
花朝節的工作內容佔喜並不知情,只知道小魚很冷淡,天天在開工,永遠不聊天。
她也不想給他壓力,也不會老去煩他,保持著每天三、四條微信的節奏,就像微風吹拂湖面,在他心湖裡攪起一絲絲的小漣漪,風過了,湖水照舊平靜無波。
週末時,駱曉梅受老媽委託,帶著食材來青雀佳苑給弟弟改善伙食。
進門後,駱曉梅看到煥然一新的客廳,吃驚地打手語問駱靜語:【你怎麼想到佈置房子了?這個貓爬架好可愛!你的貓呢?快給我看看,那隻小白貓?】
駱靜語:“……”
啊啊啊!煩死了!
駱曉梅給弟弟做了六個菜,駱靜語好久沒吃上正兒八經的飯菜,坐在餐桌邊吃得特別香。駱曉梅坐在他對面,打量著弟弟的頭髮,打手語道:【小魚,你多久沒剪頭了?頭髮太長了。】
駱靜語摸摸自己的頭髮,兩個多月沒剪了,忙得都沒時間出門,現在又變成很蓬鬆的樣子,起床後就是一顆炸毛球。
駱曉梅:【一會兒我陪你去剪個頭吧,順便給你買點水果,你帶回來。你是不是好久沒出門了?剛好出去走走。】
駱靜語想了想,點頭同意。
駱曉梅看到他傷痕累累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