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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辛楚凌,潮州最富有盛名,也是最家財實力雄厚的家族。如今四個家族為聚在這裡居然都在愁眉苦臉,對眼前現狀束手無策。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有官兵衝進自己的家宅,搶走他們的糧倉。
還用他們本家的糧倉分發給百姓,上交給國庫,還讓米價硬生生壓低了一倍。
原本他們才是用計搶奪劫掠的人,沒想到居然反被掏空了家裡糧倉。
“國庫年年充盈,不都是靠著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在後面支撐著。皇上居然對我們這般苛責,簡直不是東西。”
“每逢征戰饑荒,哪次不是我們四個家族鼎力相助!無論是要錢要糧,二話不說都給予支援。不過搶了他一次糧倉,他就想辦法掏空我們,當眾打我們的臉!真是忘恩負義!”
“如果是先帝還在未對此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重新撥款補足糧倉這才是為人君王者該有的胸襟跟氣度,看來我朝也該一落千丈了!”
“少說幾句還是想辦法怎麼彌補損失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一年的米錢都沒得賺了!”
四個人再度沉默了下來,愁眉苦臉,每個人都想吞了一隻蒼蠅一樣。
“這一群貪贓枉法的奸商,不但知錯不改,居然還膽敢辱罵皇上!”
隔壁間,一個老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肩頭顫抖。
看得出來,他已氣憤的不行。
謝恆跟其他老臣的臉色也都不好看,但他們都沒有說話,省得驚動了隔壁的人。
如果不是他們收到風聲,知道四大家族偷偷在這裡見面,只怕還聽不到這一場好戲。
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包下的地方還有人偷偷潛入,一定會偷偷離去,不會再說出更多的秘密來。他們再想要抓住這四大家族的把柄,就不容易了。
四大家族幾個家族接下來說出來的話甚是令人驚訝,不但說出他們有在偷偷哄抬米價,還插手了綢緞生意還有鹽商。
涉及綢緞生意還好,無非就是幾塊布的事,可米鹽都是關乎民生福祉的事,如果是擾亂了秩序。百姓怨聲載道,國之將亂。
幾個大臣將他們說的話都記在了心裡,當夜就各修書一封,將那些對話一五一十的寫了整整十幾頁紙,八百里里加急送回京都。
謝恆見到四大家族的把柄被拿捏到,又有老臣幫忙揭發,他心裡的大石頭也徹底放下。
為了將事情做好,他特地找來自己貼身的手下護送這幾位老臣回京。等皇上跟諸位文武大臣商量之後,再行對四大家族進行相應的處置。
三天後,皇上接到了幾個老臣的信件。
讓他震驚的不是四大家族對他的言語羞辱,而是震驚,四大家族的手上居然會有那麼多的屯糧。
更令他一無所知的是潮州富足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美好,有些地方還是出現了災情。地方官跟四大家族勾結起來,將嚴重的災情輕描淡寫。
好在這次他們沒有順利接走糧草,那些災民也順利得到了賑災救治。
“難怪那些地方官要跟朕說災情不嚴重,只是有一些小毛賊在作祟。原來無非是想拖延時間,再跟四大家族分一杯羹。”風彥恆勃然大怒,將案臺拍得巨響。
想來往年潮州發生災情的時候,屢次生出這樣那樣的麻煩,估計也是四大家族在從中搞的鬼。
“啟稟皇上,這四大家族貪贓枉法,欺君罔上飯的是國之重,最敢問皇上如何處置!”顧景寒抬頭挺胸已然是一副要唯命是從的樣子。
只要皇上將聖旨給他,他馬上便能騎著快馬三日趕到潮州,將那四大家族拿下!
風彥恆望著他那少年英氣勃勃的神情,動了動嘴唇厚又欲言又止。
他想到那天在清景閣那顧景悅對他說的話,這小子只是個愣頭青,囑託大事他就會像個山大王那樣粗暴。
四大家族屹立百年,想必在地方的勢力也不小。要想拿下他們,光憑顧景寒手下的那些兵馬,只怕也沒那麼容易擺平。
奪走四大家族的糧倉,逼著他們將自己的糧倉也拿出來分發百姓上交國庫,已然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如果再派兵去對他們處置,只怕他們惱羞成怒會狗急跳牆。
“這四大家族雖然貪贓枉法,但他們先祖曾為朝廷撥款集資,籌備軍餉。所以說這一代子孫不成器,但好歹念及他們祖上功勞,暫且饒他們一次吧。”風彥恆也不想將事情做的太絕。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希望四大家族能有所收斂。如果再肆無忌憚的話,那休怪他不客氣了。
太監擬旨,命謝恆在潮州監視四大家族,若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但這次的事情就對他們網開一面,既往不咎。
謝恆有了這聖旨,他高興得一天一夜都沒有閤眼,對四大家族也更加嚴密地看守。
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也打擊了那些居心不良的地頭蛇。其他地方的富商聽聞此事,想必也會心驚膽戰,自己的行為也會收斂些。
這一舉可以說是敲山震虎。
為了潮州這件事,他忙碌了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想到那天他被顧景悅推拿後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陣,疲憊之感也消散了不少。
他想著既然有壓力的時候要去那裡放鬆,這心情舒暢了,自然也要跟他分享才是。
不由分說他便起駕去了清景閣。
這遠遠的他就聞到一股清甜的味道,是從來沒有嗅過的。
顧景悅一項就會做一些新奇的玩意,不止是給皇子公主的玩具,還有令人食指大動的一些甜品糕點。
“別人做娘娘都恨不得將飯喂到嘴裡,她倒好,天天都在自己做東西。”風彥恆嗅著那一絲甜味,嘴角帶笑走了進去。
顧景悅正在廚房裡,看著一個被烈火燻蒸饅頭的大鍋。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像是在掐著時間。
這個的時代沒有秒錶跟鐘錶,她可是練了好些時候,才學會估摸著用自己手指點數來算時間。
“你這又是在做些什麼新奇東西,聞著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樣。”風彥恆緩緩走到他的身後,也看著那一個大鍋。
身為帝王居然親自邁入了這廚房,宮人們都嚇了一跳。
顧景悅正算著時間沒有迴應,她雙目有神,死死鎖著那鍋下面的柴火。
除了沒有時間表之外,這火候也沒有辦法控制。有些甜品就不能按照同一種火來做,真正厲害的甜品師都會精準的去調控蒸籠中的時間。
“把三根粗的柴火給去了。”顧景悅對著旁邊已經被煙燻得睜不開眼睛的太監說道。
這些宮人本來是在外面伺候,這一進廚房也是有些難以適應。
風彥恆見他專心致志到這個份上,一定做的是非常好吃的東西,也暫時不打擾她,只是這樣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
不多時,在顧景悅的一陣催促下,那太監將柴火統統抽了出來。
大鍋被掀開,只見三個被水蒸的光滑白潔的盤子上,盛著一種淺褐色還有綠色紅色,相互交疊著的東西約莫有五寸來高。
風彥恆果然沒想錯,他做的就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新奇東西。
“三種味道合在一起的甜品,皇上只怕從來都沒有吃過吧。”顧景悅將那燙手的白玉瓷盤親自用夾子端出來。
風彥恆輕聲笑了笑:“別說三種味道在一起的甜食就,是一種味道單獨的,朕也沒怎麼吃過。”
這種甜食本就是女人跟孩子才喜歡的東西。他一個大男人,若整天拿著糖糕來吃,還怎麼在文武百官面前抬得起頭來。
顧景悅見他不感興趣也不跟他多說,只帶著自己的成品出去叫薇雪等下人過來吃,當然也沒有忘記給那被煙燻的睜不開眼的太監一個。
那些甜食入口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非常幸福的神情,豎起大拇指,連聲說好。
他們的笑容是發自真心,而不是出於對一個娘娘的阿諛奉承。在那誇讚之語中,語氣也像是身邊親近人,而不是尊卑有別的主僕。
風彥恆心裡覺得一暖,只有清景閣這個地方能讓他感覺到身心舒暢。不用提防妃子,也不用提防那伺候的下人。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皇宮之間的主僕,也可以像家人一樣溫馨。
“娘娘你要在廚房裡做糕點的材料還剩下許多,是要倒了還是一起蒸了?”其中一個吃得非常開心的宮女到廚房去,想著能不能還拿些出來吃,卻只見到一個大碗內的材料。
其實她這句話是故意問的,她知道悅妃娘娘不喜歡浪費,自然就會一起蒸了。這一蒸,他們不就又有得吃了嘛。
顧景悅見她們非常喜歡,靈機一動,一邊走回廚房一邊笑著說道:“既然你們那麼喜歡,幹嘛要扔了,我在做一點就是。”
那宮女的臉上控制不住洋溢起了笑容。
然而那些材料顧景悅並沒有直接放到蒸爐裡,而是往裡面又加了一點綠色的粉末。
“娘娘,這又是什麼呀?”宮女想著偷學一下,以後若是嘴饞了,可以自己學著做。
“這個東西叫做抹茶。”顧景悅也絲毫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跟她解釋了這種東西的來源,還有製作方式。
其他的宮人都是像聽了新奇的故事一樣,不可思議又連連點頭。
他們拿著手裡的糕點,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吃著,生怕漏嚐了一點每位糟蹋了美食。
抹茶?風彥恆聽到這個名字也覺得很新鮮,聞到那一絲茶香味也不來了興趣,跟著那些宮女太監走進廚房裡去。
眾人見到皇上來了,都紛紛讓路。
“這個粉是茶?”風彥恆有些不敢相信,怎麼茶還能做成粉末了。
他輕輕拈了一點放入口中苦澀又帶著茶的味道,甚是新奇。
“皇上說是就是吧。”顧景悅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這個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解釋。
風彥恆對這解釋相當不滿,但也不好在宮女太監面前逼問她,以後這種新奇玩意只怕他見的機會還多著呢。
這一次出爐的甜品,讓宮女太監們更是連連稱奇。如果不是他們讀的書少,只怕將世上所有誇讚美食的話都要說一遍了。
“你們可別光顧著自己吃,小皇子,小公主那兒也送一些去。”顧景悅護下一碟子的抹茶甜品交到薇雪手裡。
風彥恆更是愣住了,沒想到他對待下人居然比對待自己的孩子還要好,居然將孩子放到了最後面才照顧。
他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了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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