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去了花園子。日頭已經開始西斜,再有一個多時辰,天色就要黑了,風捲著溫熱吹在人臉上,不多時沈姝寧身上就出了一身薄汗。
就這麼閒逛了小片刻,沈姝寧與陸盛景打著商量,“夫君,能歇會麼?”
“不行。”
“……我推不動了。”
“推不動也要繼續推。”
“……”
她錯了,大錯特錯了!
怎會誤以為喜歡孩子的人就會心善呢。
日影西斜,不遠處傳來兩個男子的聲音。
“皇兄,父皇既讓你登門致歉,你帶上我是何意?”
“老四,孤昨日醉酒,無意中才欺辱了陸盛景,此事你是人證,你當然要陪孤一道過來。”
沈姝寧止住了步子,望著不遠處小徑上款步走來的太子與四殿下。
這時,她低頭一看,留意到陸盛景的手正極有規律的敲擊著的輪椅的扶手。
“咚、咚、咚……”
幾下過後,突然幾聲狗吠聲傳來,沈姝寧身子一緊,就見兩條半人高的大狼狗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直接朝著太子與四殿下撲了過去。
四殿下倒吸了一口涼氣,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站著一動未動。
而太子沉不住氣,轉身拔腿就跑。
那兩條大狼狗越過了四殿下,在太子身後一路窮追不捨。
沈姝寧,“……”暴君當真飼養了吃人的狗!
四殿下暗暗吐了口濁氣,提著長袍下襬,裝模作樣追了上去,“皇兄!皇兄我來護著你!”
沈姝寧怔了怔,忽的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陸盛景眼角的餘光瞥向少女,她笑靨如花,暗淡了天際霞光,“你很開心?”
少女也看向他,“嗯,欺負夫君的人都該倒黴!”
陸盛景耳根子一紅,不知是怎麼了,又突然緊繃著一張俊臉。
沈姝寧也不介意,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對了夫君,為何狼狗只追太子,卻不追四殿下?”
“你猜。”
沈姝寧,“因為太子很招惹狗?方才那是母狗麼?”
陸盛景,“……”她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甚?!
第二十八章 宮宴驚(四更)……
“來人!來人, 快來人救孤!”
太子一路撒丫子的狂奔,幾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氣。
雙腿最終難敵狼狗的四條腿。
太子錦緞長袍的後襬被狼狗的獠牙咬住。
他身子踉蹌, 直接往前栽了過去,吃了一臉土灰。
下一刻,太子玄機靈活的翻過身來,坐在地上,雙手支撐著地面,試圖後腿。
“別過來!孤是太子!孤要剁了你們這兩隻畜生!”
太子語無倫次,發冠已亂。
一身月白色錦緞袍服,盡是灰塵。
“汪汪汪!”
兩條大狼狗的毛髮油光發亮,是紅棕色的, 不像是人間的狗, 倒像是從陰間上來的地獄之犬。
隨著太子的怒罵, 兩條狼狗彷彿能聽懂人話, 半人高的身影緩緩逼近太子。
“汪!”
其中一條狼狗直接朝著太子.胯./.下咬了上去,“撕拉”一聲, 太子外袍下面的.褻.褲.瞬.被.撕.碎。
正剛來的四殿下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夾.緊.菊.花, 還一面用了手中摺扇遮住了他此刻震驚的表情。
“嘶——”
這要是再往下咬一點點, 儲君的位置就該要易主了吧……
四殿下腦中冒出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住手!”就在太子瀕臨絕望之際, 康王提著寶劍趕來,他掃了一眼太子./胯/.下.,沒有看見血色,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退下!”
康王對著狼狗低喝。
那兩條狼狗似乎很不想服從安排, 康王手中寶劍出鞘,兩條畜生才轉頭走開,跑了幾步之遠, 又回頭衝著太子“汪汪汪”嗷叫了幾聲。
似是對太子格外關注。
太子蔫了,素來儀表堂堂、衣冠楚楚,此刻卻甚是狼狽。
康王上前將他拉起,掃了一眼地面上已經破碎的.褻.褲,康王假裝不知道,“殿下,府上已擺好薄酒,殿下請隨我過來吧。”
“不必了!”
太子站直了身子,立刻擺手。
虧得他當了數年太子,此時此刻,竟然還能勉強的穩住了。
“孤還有事,今日就不叨擾皇叔了。”言罷,太子邁出大步,也假裝不知.褻.褲.已破,徑直快步離開。
四殿下抱拳對康王道:“皇叔,那我也先走了。”
康王沒再挽留,對身側的隨從道:“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得洩露出去半個字,尤其不能對外宣揚,太子在康王府險些被狗咬了。”
***
這廂,太子與四殿下先後上了馬車。
太子心有餘悸,四殿下強忍著笑意,面上一派感同身受,“皇兄,你看開些,你也知道陸盛景行為乖張,四弟我早就聽聞他養了幾條獵犬,真是不巧,恰好今日就讓皇兄你撞見了。”
太子狐疑的看著四殿下,嗓音輕顫,顯然是驚魂未定,他問出了內心的疑惑,“四弟,為何唯有孤被惡犬追?”
四殿下聳了聳肩,昧著良心說,“或許……那兩條狼狗覺得,皇兄更是秀色可餐?”
太子,“……!!!”
***
同一時間,琳琅臺。
一男子豪放的聲音在二樓雅間迴盪,“哈哈哈哈哈!太子就是一個蠢貨,遲早要死在陸盛景手裡!”
男子依靠著茜窗,手捧茶盞,目光所及之處,是整個長安街最為繁華的地段。
心腹上前,道:“主子,那咱們要趁機對付陸盛景麼?”
男子擺手,“不必,就先隔岸觀虎鬥吧,我最喜歡坐收漁翁之利。”
不多時,東宮的馬車在這條路上揚長而去,男子的眼神愈發幽深。
***
康王坐立難安,決定去見一見陸盛景。
得知沈姝寧一直在陪著陸盛景逛園子,他就更是坐立難安了。
倘若沈姝寧是他的親生女兒,那麼沈姝寧與陸盛景就是堂兄妹,是不可以做夫妻的,否則就是有違.倫.理。
而假如沈姝寧是帝王的骨血,那她與陸盛景就更要分開。
康王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沈姝寧會是沈重山的女兒。
故此,不管沈姝寧究竟是何身份,康王都覺得甚是棘手。
到了花園子裡,康王讓隨從退開幾丈遠,他獨自一人靠近了沈姝寧與陸盛景。
只見夕陽西下,霞光傾瀉,面前兩人宛若就是一對璧人。
不知是不是兩人皆是容貌出眾的緣故,沈姝寧與陸盛景的眉目之間,竟有幾分神似。
康王揉了揉眼,總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當下,他的腦殼更是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