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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過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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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茶抬步走過去,腳步越來越快,但在快走近時,又慢了下去。

宋柯臻看著情況,見應該沒什麼危險,開車離開了。

從頭到尾,她都沒勸阮漉別下車,這兩個人都敢一塊兒上綜藝,還有什麼不敢的?

薑茶牽住阮漉的手,因冰涼的觸感蹙了下眉,帶著他往劇組走,什麼都沒說。

而那些記者,在看清她牽著的少年是誰後,全部都亢奮了,扛著攝像機,手拿麥克風就要衝上去,但等女孩冷冷地看過來,迫不及待的記者們瞬間偃旗息鼓。

記者們:……

啊啊啊啊啊!

不怕不怕,有路人拍著呢!

實錘實錘!!

但最終還是有人不死心,上前的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阮影帝,你和薑茶是在交往嗎?”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將要和他路過的少年,雖然膽怯,但眼睛很亮。

原來這還是個粉絲。

阮漉停下,目色溫善,“我過來探班,”斟酌了下,還是補充了一句混淆視聽,“而且我在隔壁拍戲。”

可這些記者都清楚,阮影帝今天休息。

被回答問題的粉絲記者已經聽不到他的回答了,飄飄然的沉浸在偶像和她說話了的喜悅當中。

等兩人走遠了一點,這位粉絲記者才回過神,還能聽到清冷的女聲,語氣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無奈,“手怎麼這麼涼?往哪跑了?”

“沒有跑。”可能是在轉移話題,少年膩膩歪歪地說:“手涼,暖暖。”

粉絲記者驚了:這是在撒嬌?!

其他記者也驚了:這是真的在談戀愛?!!

阮漉陪著薑茶吃過午飯,沒離開,一下午都待在劇組陪她,看她演戲。

下午的時候,#阮漉探班薑茶#上了熱搜,阮漉和薑茶沒有迴應,這次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因為兩人都不常玩微博,都快把熱搜這件事給忘了。

【我不管,我瞎了,都別叫我,哥哥不會談戀愛的![微笑jpg]】

【是朋友吧,這麼光明正大,說不準是好閨蜜?】

【樓上的話你自己信麼?】

【啊啊啊啊啊!暖手什麼的好甜啊,這要不是情侶,我直播吃翔!】

【我把民政局搬來了,你們看看……??】

【等的頭都禿了,這倆人到底什麼時候公開啊?】

【等公開+1】

【等公開+2】

【等公開+10086】

【等公開+身份證號……】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網上的風向開始變了,從剛剛一面倒的抗拒兩人交往,到現在已經在等兩人公開了,還怪異的有一種期待感是怎麼回事?

而此時劇組外,停著一輛黑色的麵包車,鍍膜車窗黑乎乎的,外頭看不到裡面,但裡面能看到外面。

麵包車裡坐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寬敞的空間內塞進這麼兩個人,倒顯得擁擠了。

兩人輪個兒唉聲嘆氣。

“唉~”

寸頭男人嘆過氣後,方臉男人有些忍無可忍了,煩躁地拍了拍方向盤,砸出一陣刺耳的喇叭聲,瞬間更煩了,“咋的?到底說不說?”

寸頭男人:“我怎麼知道?要說你說。”

方臉男人沉默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說吧。”

“那你說。”

“我說我說!!”方臉男人是個暴脾氣,看著寸頭男人的慫樣兒,氣兒不打一處來,也懶得說什麼,拿出手機,戰戰兢兢地點開。

薑茶看了眼來電,接通電話,神色動作再自然不過,“說。”

一個字,方臉男人卻彷彿看到了女生平日裡的模樣,一身平靜又肅殺的氣息,像地府裡那能掌握小鬼生死的閻王。

而自己就是那小鬼。

他吞了下口水,開口語氣恭謹,“今天先生去了第五人民醫院,待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離開。”

“……”薑茶眼底凝結的光忽然散了一下,半晌才回話,有點亂了,說:“知道了。”之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阮漉就坐在她身旁,敏感的察覺她在接過電話後有一些不對勁,“怎麼了嗎?”

薑茶眼神難測,唇角卻帶著笑,“沒什麼。”

阮漉演技好,薑茶也不差。

結束通話電話,方臉男人重重地舒了口氣。

方臉男人叫做米斌,寸頭男人叫戴博。

他們從9月初就開始跟著阮漉了,那時候薑茶和阮漉剛認識不久。

得到的任務只有一條:保護好先生。

當時米斌多嘴問了一句,平日裡先生的事兒需要事無鉅細的稟告嗎?

女生只說:不用,保護好他就好。

可這次先生去的地方有些不一樣,米斌和戴博再三考慮,覺得還是有必要告知她一聲。

西邊的紅日漸漸下落至地平線,天開始黑了。

阮漉覺得薑茶今天有點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太出來,但有一點,她偶爾會看著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晚上7點多,晚飯時間。

飯桌上擺了幾盤家常菜,是薑茶做的,如今她的廚藝比起曾經脫胎換骨,做出的食物簡直可以媲美七星級酒店大廚。

但今天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沒人說話,氣氛安靜的有些沉悶。

阮漉坐在薑茶對面,手裡的筷子搗著碗底,一邊的腮幫子被食物塞的鼓鼓的,烏黑漂亮的大眼睛盯著她看,視線紋絲不動,一分都沒移開過。

薑茶沒有察覺到這點,低垂著眸,嘴裡緩慢地咀嚼著東西,偶爾會和平常一樣給阮漉夾菜,看不出異樣,但今天她眼中的情緒格外讓人看不懂。

客廳一時間只有筷子觸碰碗發生的碰撞聲,顯得更寂靜了。

直到阮漉把碗裡的胡蘿蔔都夾到薑茶碗裡,她不知道丟哪了的魂兒才回來。

薑茶動作停頓了一下,把胡蘿蔔夾回去,聲音溫柔耐心,像哄小孩一樣,“乖,把胡蘿蔔吃了。”

本意就是讓她說句話,也並非真的不情願吃胡蘿蔔,乖乖挑了一根胡蘿蔔絲吃了後,阮漉問:“你在想什麼?”

薑茶:“沒想什麼,工作上的事。”

“騙人的話,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薑茶抬頭,就見阮漉用清澈柔軟的大眼睛盯著她看,認真地問:“你現在要學會騙我了嗎?”

阮漉的質問一向不鋒利,全是軟刀子,扎的人又疼又癢,更何況薑茶從來都拿他沒折。

“沒有。”她悶聲應。

“那你在想什麼?是……”阮漉話還沒問出口,就打消了心裡的猜測。

他今天去第五人民醫院的事除了宋柯臻沒有別的人知道,而宋柯臻不會和薑茶說,那她這般心不在焉的到底是因為什麼?

薑茶抬眸,“是什麼?”

“沒什麼。”沒有給薑茶再問下去的機會,阮漉軟聲問:“你確定不告訴我嗎?”

被阮漉一個勁兒的盯著,薑茶命都能往外掏,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她放下筷子,問出口,“你今天去第五人民醫院做什麼?”

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這句話就堵在嗓子眼裡,問不出口,連帶著把心口也堵的忐忑,不知是害怕還是期待,或許都有。

阮漉格外會找重點,“你怎麼知道我去那裡了?”

“……”沒想到聽到的回答是這個,薑茶眼中懵了一下,才幹巴巴地回:“我安排了人……”保護你。

“跟蹤我?”

薑茶又愣了,也因為他這個用詞而慌了神,怕他生氣,沒人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不是,是保護你。”

阮漉當然沒有生氣,但也確實是第一次知道他後面有人跟著,有一點意外,之後才回答了她的問題,“嗯,去了。”

這個答案,沒讓薑茶心裡放鬆半分,她抿了抿唇,嘴張了幾次,但都沒有出聲,桌下的手出了冷汗,無措地攥了攥,忐忑地看著他,“你,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嗯。”阮漉倒是平靜,“但想起來的不多。”

“……想起什麼了?”有沒有想起她們的過去……有沒有想起她不堪的樣子……

有沒有想起,你曾經說過,我是你整個世界最喜歡的人了……

阮漉說:“在精神病院住的那一年,我全部都不記得,只想起在那裡面住過。”

“這樣……”心裡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但薑茶多少鬆了口氣,只是一顆心還提著,“還有呢?”

“還有……我看到你了,記憶裡的你有些模糊。”

記憶裡的她……

薑茶嗓子徹底哽塞住了,深井似的眼潭中融了紛雜的顏色,亂的無從辨別其中情緒。

阮漉看著她這個反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差不多能猜出,她並沒有很想讓他記起過去,不然早就把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麼告訴他了。

薑茶腦中也確實無數次糾結成一團,既想讓他把曾經關於自己的過去全部記起,又覺得,那些足夠黑暗痛苦的記憶就該永遠忘卻。

畢竟那時的他們,都太過不堪了,只她一個人記得多好,一直像現在這樣。

晚飯後,薑茶坐在沙發上看書,也不能算是看書,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阮漉一如既往地窩在她身旁,想了想,還是問:“你就這麼不想讓我記起來?”

薑茶回過神,“……沒有。”

“你猶豫了。”

薑茶:……

說起來,他們兩人還從未針對過去仔細談過,可某些事情於兩人來說,不必說也懂。

例如,阮漉心裡清晰明確的知道,身旁的女生從小就對他情根深種,不然怎麼解釋,再次重逢後第一次見面,就看著他移不開眼。

阮漉覺得有必要好好談談,他坐直身,跪坐在沙發上,面對薑茶,很認真地問:“叔叔那邊有一個箱子上了鎖,裡面是什麼?”

薑茶生日那天,他們在古家過夜,參觀她從小到大住的房間時,阮漉發現了一個箱子,很古老,被上了鎖。

他問起時,她的反應有些異樣,當時他就猜到和過去有關,便沒深問。

薑茶雪白的手放在書上,不自然地動了動,“是一些過去的東西。”

“那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只是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薑茶放下書,正視著他,視線像一張細細密密的網,纏繞著少年,“你想記起來?”

“嗯。”阮漉靠近薑茶,手環上了她的脖子,他們的臉靠的很近,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存在,“我想記起你曾經的樣子,想知道我們曾經發生過什麼。”

“可……”他太過逼近,薑茶往後倚一下。

卻見從來不溫不火的阮漉難得步步緊逼,順勢壓在了她身上,清澈的眼睛注視著她,漂亮的眸中瀲灩了半盞花色,美不似凡間,“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資質明媚,肌髮光細,非人間人,這麼盯著人的模樣,太過犯規了。

薑茶張了張嘴,呼吸有些亂了,偏頭不敢對上他的眼,語調低沉,“你不會喜歡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阮漉手扶著她的臉,將其掰正,看向自己,一字一句說:“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的。”

這般直白的少年,實屬難得一見,薑茶避無可避,瞳孔中映入的全是他的臉,聲音低低的,隱隱透著幾分不安,“那你要是不喜歡怎麼辦?”

“不會的。”阮漉信誓旦旦說:“整個世界,我最喜歡你了。”

說過之後,可能覺得只說沒有什麼可信度,又湊過去吻住她的唇,細細地吮,好一會兒後,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唇縫,退開。

他說:“真的,整個世界我最喜歡你了!”

而薑茶在他說過這句話時,就完全呆愣住了,怔怔地看著他,不敢移開半分視線。

怕是做夢。

阮漉看她不動了,又湊過去親了親她,“回神了。”

這麼長的時間,也早就看透了她家這位的痴漢屬性,不經撩,也不經誇。

薑茶回過神,抬起手撫了撫他的側臉,眼中漸漸蘊了一片光色,是落盡了整個仲夏夜的星,忽然前言不搭後語地問:“知道我們的初吻在什麼時候嗎?”

阮漉一愣,不知道她怎麼問起這個了,乖乖回答,“交往那天。”

“不是。”薑茶後倚著沙發扶手,阮漉就趴在她身上,她一手扶住他纖細的腰,用了巧勁調換了個位置,她上他下,手託著他的後頸,緩緩低頭,吻住了他的唇,很溫柔的一個吻,起開時,說:“是在九歲時的一個冬天。”

“九歲?”阮漉呆愣愣的。

“是啊,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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