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記起來了,是裴義之。一夜之間,他搖身一變,成了前朝軒國的太子殿下。
她還記得,自己在客棧刺了他一劍,也不知死了沒有。
“我的婢女呢,還有徐嬤嬤,她們在哪裡?”
那婢女搖頭,“夫人,奴婢從未見過您的婢女,也從未見過您口中的徐嬤嬤。”
沈虞恍然明瞭,看來裴義之沒死,不僅沒死,還打算軟禁她。
“那裴義之呢?”
提到這個名字,那婢女嚇得趕緊跪下,“夫人,殿下病了,此時正在養病,不過殿下吩咐奴婢們要好生照看夫人。”
她重新站起身來,問道:“夫人,奴婢幫您洗漱吧?”
吃過早飯,沈虞才從這婢女口中打探清楚現在的情況。
她們已經到嶺南了,這裡是裴義之在嶺南的府邸,從屋子裝飾精緻奢華,且有些年歲的情況來看,想必這裡才是裴義之真正生活的地方,或者說,嶺南,才是裴義之的老巢。
可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她們之間隔著深仇大恨,難道他還妄想著兩人不計前嫌,繼續做夫妻不成?
沈虞冷笑。
過了幾日,佩秋總算回到了她身邊,與此同時,她還帶來了一個重大訊息。
裴義之反了。
他一夜之間集結了十萬精兵駐紮在嶺南,打著“復軒國,除亂賊”的旗幟,準備舉兵攻打長安。
而長安,此時也開始內亂,城防突然被破,琞朝大將柴正秋叛變,率領兵馬攻入長安城內。三皇子帶兵攻守,大戰了三日,皇室眾人帶人倉皇逃離。三皇子也退至翼州,重新集結兵馬,屯兵十萬在淮北,與裴義之成對峙之勢。
戰爭一觸即發。
琞朝上下短短半個月間,已經天翻地覆,到處一片混亂。
但沈虞這裡,卻安靜得連秋風掃落葉的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
她被繼續軟禁著,每日有婢女給她送吃食,她要什麼,婢女也會給她送來,只唯一不能出了朝花院。
也再也沒見過裴義之。
但聽說,他傷勢好得奇快,此時,已經坐鎮軍中了。
這樣的日子越來越煩躁,就在沈虞快受不住的時候,她的朝花院迎來了一個“客人。”
這人正是之前被裴義之送走的柴姨娘,裴義之早在之前就將她送來了嶺南。
柴姨娘比起在長安,似乎略顯消瘦了些,臉上的脂粉比平日厚了一倍,也不知是在刻意掩飾什麼,但她臉上笑容卻豔麗多姿,一進院子便開始喊她姐姐。
沈虞在屋子裡皺眉,從窗戶瞧出去,見果然是她。
“站住!”她說道,不喜歡這人靠近她的屋子,於是自己起身出門,就站在門口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來做什麼?”
柴姨娘嬌笑,“當然是來看望姐姐,原諒妹妹現在才來,實在是之前照顧裴郎太辛苦,所以耽擱了多日。”
沈虞冷笑,所以,是來炫耀的?
她冷冷的看著柴姨娘。若是以往,柴姨娘恐怕會望而退怯,但今日,她就是帶著氣一氣沈虞的目的而來。她與裴義之才成親不久,裴義之就為了她將自己遠遠的打發嶺南,這叫她如何不氣?原本以為此生再見裴郎無望,卻不想,竟然又見到了,而且還是他受傷的時候。她暗地裡打聽才得知,這傷勢是沈虞所弄,並且得知兩人感情已經結冰。
既如此,為了徹底讓兩人感情破裂,她趁機在裴義之面前噓寒問暖,貼心照顧。果然她這些日子的努力有了收穫,裴郎答應帶她一起去軍營貼身照顧他。她想,只要往後兩人相處的時間久了,她一定能替代沈虞。況且,眼下裴郎起事,往後事成,屆時說不定自己就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那個尊貴的位置,沒有人比她更合適。
想到此,趁著裴義之不再府中,她便精心打扮了一番,特地過來“探望”沈虞。
“也不知姐姐是否還住得習慣,若是婢女們有伺候不襯心的,姐姐只管說,妹妹再尋幾個好的過來。”她狀似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對了,姐姐恐怕不知,如今裴郎的府上,皆是由妹妹打理呢。我之前問裴郎,可否要將中饋交由姐姐管,可裴郎卻說,無需麻煩。”
她造作的笑了笑,“也是,姐姐來者是客,確實不該麻煩的。”
“滾出去!”沈虞冷冷的看著她,不想聽這些廢話。
柴姨娘見她眼神冰冷,心中更是得意,“對了,姐姐,再過不過久,妹妹就要陪裴郎去軍中了,裴郎眼下身子不好,一刻都離不得我,也是沒法子。所以,姐姐若是一個人在府上無聊,就啊——”
只一瞬間,沈虞便下了臺階扇了她一巴掌,速度快得誰也來不及攔住。
柴姨娘撫著自己的左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此時,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看著沈虞的目光也彷彿萃了毒一般,怨恨又嫉妒。
緩了緩,她抬手準備打回去,可哪知沈虞早已防備,制住她的手腕,又快速狠狠的朝她右邊臉也打了一個耳光,聲音清脆響亮。
將院中眾人都嚇住了。
沈虞鬆開她的手腕,將她推倒在地,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嘴角勾起輕蔑的笑,“早就勸你見了我繞道走,你偏要送上門來找打,看看,小臉都通紅了,疼不疼?”
柴姨娘雖是庶女,卻是嬌生慣養長大,連家中嫡姐都的讓著她,還從來沒被人如此羞辱過。
她發瘋似的厲聲尖叫起來,怒罵道:“你這個賤人,竟敢打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裴郎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你以為他當真喜歡你?呵,那你便錯了,他當初娶你不過是想利用你沈家,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莫要得意!”
聞言,沈虞的身子僵在原地,她愣神的問,“你說什麼?利用?”
柴姨娘爬起來,笑得惡毒,“怎麼?被我戳破真相不好受吧?如今他目的達成,本該將你給休棄,眼下留你在府上,只不過出於愧疚而已。沈虞,你等著,早晚有一天,他會將你棄如敝履!”
說完,她帶著婢女就出了院子。
而她的那句話,卻仍在沈虞的腦海中不停迴盪。
他當初娶你只不過是利用你沈家
許久,許久,沈虞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淒涼又肆意,連笑帶淚。
她真傻啊,當初喜歡上這麼個人,引狼入室!
她恨啊!恨她自己!也恨那個男人!
恨得胸腔都疼了,她劇烈咳嗽起來。
佩秋擔憂,趕緊上來扶她。
沈虞擺手,“我沒事。”
她緩緩走進屋子,片刻後提了一把長劍出來,徑直出了院門。院門外,兩個侍衛把守著,見她出來便想攔著,沈虞提劍便揮過去,那兩人趕緊退開,也不敢反抗,就這麼邊攔邊後退,最後又引來許多侍衛。也皆是如此,不敢拔劍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