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四丫真是個有福氣的。
只是周家的其他姑娘就不怎麼樣了,想到這裡,猛然想起前兩日自己當家的回來時說過的事情。
“四丫,你最近有回過孃家嗎?”
“沒有。”
“那…你二姐的事情,你知道嗎?”
周月上攢著眉,搖搖頭。
這下,秋嫂子立馬面露憐憫,“四丫,上回狗娃他爹從鎮上歸家,提起過一件事情。說你那給到馬員外家做童養媳的二姐…沒了。”
沒了?
“怎麼沒的?”
雖然周月上不是真正的周家女,但她既然成了週四丫,就不能逃避原身的那些親人。
“聽說是偷吃了什麼東西,被馬伕人命人活活打死了…”
秋嫂子說完,似有些不忍地低下頭去。周大郎在下河村都是有名的,一個生了七個女兒沒有兒子的人家,在附近村民們的茶餘飯後,少不得要拿出來嚼兩句。
“秋嫂子,我孃家沒派人告訴我,多謝你相告。我這就派人去打聽,你隨意坐吧。”
她這話一說,秋嫂子哪裡不知是送客,忙告辭離開。
秋嫂子一走,她就喚來耿今來,“你去鎮上打聽一下,有個叫馬員外的人家,他家最近是不是打死人了?”
耿今來被她問得莫名,想起似乎有這麼回事,“回少夫人的話,奴才前幾日去鎮上時,聽到過此事。聽說是打死了家裡的一個丫頭,馬家有賣身契在手,官府也沒有追究。”
“什麼丫頭!那是馬家的童養媳,你趕緊去問個清楚,事情如何處置了,那童養媳的屍體又送去哪裡?”
“少夫人…”
耿今來疑惑著,少夫人緣何關心那馬家的事情?
這時,還是小蓮想起來什麼,驚叫道:“那馬家的童養媳,好像是下河村的,姓周…”
小蓮這麼一說,耿今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忙向周月上告著罪,跑著出門。他一走,小蓮面色訕訕,緊緊地看著周月上,生怕少夫人發怒。
“杵在這裡做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周月上說著,進了正屋。
她心裡堵得慌,承繼了這身體,就得忍受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顧安的房間。
“相公,我剛聽說我那二姐,被人活活打死。你告訴我,咱們顧家可還有勢在,在這臨水鎮是否能說得上話?”
顧安方才已聽到他們的聲音,自是明白髮生的事情。他放下書,慢慢地望過來。
“你想做什麼?”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自是要讓那行兇者伏法!”
她只恨這該死的年代,人如草芥,她縱使有滿腔憤慨,也無濟於事。若不然,放在法制社會,她定要告得對方將牢底坐穿。
“區區一個臨水鎮,我顧家還是能說起話。你先莫急,待今來回來,再詳議。”
別說是臨水鎮,就是整個天下,他都是說得上話的。周月上知道,即便他現在潛龍在隱,亦還有許多的心腹追隨。
他有權有勢是他的事,要是不願幫她,再多的權勢都是空中樓閣。
她要的,就是他的一句話。
“好,我等今來回來。你說我是讓人抬著二姐的屍體去告官大鬧,還是先將人好好安葬?”
週二丫的屍體不會說謊,生前受過什麼罪,一驗便知。可她氣不過,許是做過幾年的皇后,面對那些惡人,她只想以勢壓人,壓得他們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她話語中的憤怒及痛恨是那麼的明顯,顧安怎能聽不出來?
小小的員外,在他眼中低賤如螻蟻,想要處置還不是順手捏一把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自有人收拾。
“先安葬,再算賬。”
“好,我聽相公的。”
他的話,莫名讓她安定下來。穿成這麼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人,要不是有他撐腰,還不知要為生計操心成什麼樣子。
正是因為她知道他的身份,才會有所倚仗。
“謝謝相公。”她低喃著。
他長長的睫毛似乎顫動一下,緊接著若無其事地重新拿起書。本以為她道完謝會出去,卻見她搬個凳子坐到他的對面,也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來。
“相公,您再教我識些字吧。”
她大眼巴巴的樣子讓人無法拒絕,顧安幾乎未有任何的遲疑就接過她遞來的那本書,唸了最上面的一段話,然後還遞給她。
兩人靜默著,各自看著書。
約一個半時辰後,耿今來回來。
“主子,馬家人聲稱三日前死的週二丫是他們家買的丫頭,並有身契。奴才看著那身契紙張白潔,墨跡新鮮,應是最近才立的。週二丫的屍體被隨意捲了草蓆,埋在近山腳下,奴才已派人去找了。”
“那馬家人為何弄個新身契?”周月上急問著,人已站起來。
耿今來看了她一眼,心裡將那周氏夫婦罵個狗淋頭。見過無情,就沒見過那等畜生不如的父母。
“馬家給了周家五兩銀子封口。”
周月上聞言,冷笑連連,“我就知道,死個女兒如此安靜,卻原來是拿了昧良心的銀子。你派的人找到屍體後,直接抬到周家。我馬上去下河村,我倒要看看,人能無恥到哪個地步!”
她話音一落,喚著小蓮,就要去下河村。
宋嬤嬤攔下他們,“少夫人,老奴隨你去。”
“也好,你跟我去吧。”
小蓮到底是姑娘,為人處事不如宋嬤嬤老辣。
幾人出了門,碰到成守儀,宋嬤嬤隨便說了幾句。倒是滴水不漏,論做戲,這兩人更勝一籌。成守儀命老僕套了馬車,送他們去下河村。
事情緊急,周月上也懶得去想太多。
一行人進了下河村,就見村裡的小孩子驚呼著馬車,跟在後面跑。
周家並不難認,在周月上那依稀的夢境中曾經出現過。他們很快找到地方,黃土磚壘的屋子,稻草搭的屋頂,一副破敗的模樣。
馬車一停,早有人進屋去喊周大郎和柳氏。
兩人出門一看,見是自家女兒,又看到那闊氣的馬車,只當是女兒回孃家,笑得見牙不見眼,“原來是我們家四丫回來了,我可告訴你們,我們家四丫嫁的可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閉嘴,我嫁的什麼人家,與你們有何干?你們賣的是我的屍體,得了二兩銀子。至於我活過來的事情,和你們沒有半點關係。我且問你們,賣女兒的銀子你們花著虧心嗎?”
周大郎被落了面子,笑容僵在臉上,立馬變得黑沉沉的,“你個不孝女,今天老子打死你!”
“住手,我有少夫人可是顧家的媳婦,豈是你等隨意可以打罵的?”
宋嬤嬤一喝,所有人都停止動作。不愧是宮裡出來的,通身的氣勢往那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