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琢磨的光。
阮尚賢停了腳步,回身看她;“爸知道你也不喜歡那些人,但這種煩是無可避免的。尤其是你等你以後完全挑起整個集團的擔子。”
他語重心長地說著。
“爸,我知道。”她好笑地拍拍阮尚賢的肩膀,“我阮西棠才不會連這點場合都應付不過來呢。”
她很早就懂得區分該在意的和不在意的事以及人了。
那些不在意的或者說不該在意的,她可以一笑了之。
阮西棠向來知道該怎麼讓自己過得舒心。
阮尚賢目光投過眼前的女兒,微微放遠,禁錮在時光中的往事隱隱有破土而出的衝動。
“你外公把你養的很好,也教的很好。”
千言萬語終究還是夾在平淡的嗓音中被裹挾而出。
阮西棠高抬了腦袋,盯著他,也不謙虛:“那當然了。”
她還有幾分驕傲。
這種小輩談到長輩目光灼灼的驕傲是唐老爺子給的。
而不是阮尚賢這位父親給的。
意識到這點,阮尚賢眸色有過一瞬間的悲慟。
“珠寶設計部的事慢慢來,別把自己逼太緊了。”
阮西棠深吸氣,再緩緩籲出,她故作悠閒地抿唇,眼神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是在考慮。
“我儘量做到。”
”可是,爸,你知道的,這個珠寶設計部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阮尚賢心裡酸澀,“我知道。你想做的話就去做,爸永遠支援你。”
這些是我欠你媽媽還有你的。
阮西棠靜默著,不是很想接這個話。
恰好,某位不請自來的人打破了氣氛的微窒。
“董事長好!”男人帶著假笑,裝模作樣地上來,“阮總監也在這兒,真巧。”
後面的女人也柔順乖巧地上前,“叔叔好,西棠你也好。”
話裡看似溫暖。
只是那雙暗含惡意的眼眸一下子就把人給出賣了。
阮西棠右手胳膊肘抵在抱胸的左手前,指尖虛握,略微抵著唇色。
“西棠這兩個字只能從我想聽的人嘴裡出來,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
女人大膽明瞭,自在瀟灑的性格不躲不藏,紅唇搖漾著杏橘色,令人眼前一亮。
鋒利,卻勾人心魄。
阮妍臉色白了一度,頓時又變為羞惱的紅意。“我是阮家旁支的。”
她以為阮西棠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份。
阮尚賢的臉色凝重,“集團裡還是公事公辦的好,何況阮家的人也不少,沒必要都這麼開口。”
顯然,阮尚賢自己聽不順耳那些稱呼。
旁邊的阮朝景連忙上來穩住局面,“我妹妹她不懂事,董事長見笑了。”
阮妍也不笨,很有眼力的道歉。
之後,兩人很有目的性地把話題往傢俱城建設的專案上引。
這個提案一開始就是她們倡議的。
無非是想在集團裡多分一杯羹。
阮尚賢也不想做這個表面功夫,他對這兩個旁支的孩子實在沒好印象。
很多年前,碰上集團出事,剛好處於風口浪尖的時候。這些旁支也是風頭轉的最快的。
比外人都更想踩阮氏一腳。
談到後來,阮尚賢依舊是含糊其辭,根本不給個準話。
阮西棠卻是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呵欠,指尖纖細,掩著的唇角卻是不客氣地帶著嘲弄。
阮朝景也懂了,只能好言好語地目送他們父女走向辦公室。
自己在原地恨恨地擰了拳頭。
阮妍看不起他,直言:“我說的吧,根本沒用。還不如剛才一上來就打感情牌。”
阮朝景也刺她:“還感情牌,人家根本不認你。”
“說到底我們就是個旁支。”
阮妍也被那話戳中心,眸色裡全是不甘和嫉妒,“那個老頭子就是偏心。”
女人死死盯著前頭兩道已然不見了的背影,像只蛇吐著蛇信子,虛偽惡毒。
明明都是他的孫女,阮西棠一生下來就是掌上明珠,阮氏集團的公主。
她呢,只是個什麼地位都沒有的阮小姐。
就連阮西棠名字裡的那個“西”都是阮老爺子從自己名字裡親手摘下來給她。
她以前明明不是那個“西”字的。
說到底,憑什麼呢?
*
臨城今晚有個商務交流會。
阮尚賢交給阮西棠參加,只是個小活動,作為董事長他沒什麼不放心。
活動是不大,不過裡面到場的人身份卻是不小。
那些有名望的集團幾乎都露了個面。
顧澤承帶著女伴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之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那位外國人叫Ben,見到顧澤承就熱情上來打招呼,還友好禮貌地打量了他身邊的女人。
等到女伴走遠,Ben和顧澤承碰了杯,問道:“那個是不是就是你的未婚妻啊?”
他真的是簡單地出於好奇。
顧澤承挑眉,把抵著薄唇的酒液送入喉間。男人身形傲然,連喉結滾動的弧度都帶著賞心悅目。
像是預設。
“哇,那恭喜了。我看那位女士長得很漂亮。很你好配。”Ben還在侃侃而談。
那頭。
阮西棠靜立,眉形恰到好處的舒展,她指尖輕點著自己另一側肩膀,姿態款款,明目張膽地聽著。
似乎還有幾分的興致。
陶桃從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還不忘左顧右盼地找認識的人。
“我聽說你的未婚夫也出席了,在哪呢?我怎麼沒看到。”
阮西棠目光未見牽動,不甚在意地說:“估計是在哪個地方眼瞎了吧。”
5. 第5章 得意
陶桃詫異幾秒,“……誒?”
她肩膀都提了力度。
阮西棠的嗓音不卑不亢,隱隱帶著調侃。會場空闊,能聽到的不只是身邊的陶桃。
還有對面的男人。
顧澤承唇畔噙著抹壞笑,風流倜儻,眼眸晦暗,讓人看不透。
即使被當場抓包,他也只是理所應當地晃了晃酒杯,意有所指地抬手舉了下。
對著阮西棠的方向,眉眼玩味地看著,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