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等到了婺州,私宅的老管家做好了對策,顧氏族和沈氏族約定同時趕來求見王爺,還望王爺恩准。”
符欒此行江南不是遊玩,要去的不止一處,十二州若是每地都去,斷然不可能來得及,所以幾方財主有急事勞煩王爺幫忙,只得上趕子求見。
“另外,這兩家求王爺,無非是符璟桓欺人太甚,他想斷了王爺的獻金來源,顧沈兩家不從,他就諸多阻撓,尤其在京華的部分產業岌岌可危,需要王爺施以援手。”
“崔軍師的意思是,希望王爺能對他們稍加安撫,關鍵時刻,咱們不能斷糧,否則別說北羌,陛下都會找機會尋事。”
符欒斂眸只聽,未開口,他坐得正,聽霍刀的話的同時,順勢看向對面的女子,漸漸發現她吃得很不專心。
碗裡總是隻有幾筷子素菜,咬了口吞下去,還要配兩口香茶,最關鍵的是,她耳朵豎的尖尖,眼神時不時偷看固定的位置。
活脫脫,是在偷聽哪桌的對話...
符欒側眸過去,哦,原來是一桌三個書生,其中兩個模樣普通,中間的那位,勉強算的上是斯文俊秀。
霍刀兀自稟告,沒留意暗流湧動,“王爺?”
符欒收回視線,鳳眸凌銳,聲音透著寒意,“說下去。”
“...是。”
霍刀背上一涼,王爺莫名其妙的火氣,莫不是跟綠蟲姑娘說的,王妃又又又惹到王爺了?
...
蘇明嫵坐下本來是很餓的,但是等了會上菜,餓過頭了,沒太多食慾。
路途顛簸,她不想吃葷腥,就夾了幾筷清淡素菜,兼帶喝兩口白粥。
符欒在和霍刀說正事,她這廂沒人理,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沒想到無意間聽到了隔壁的閒談。
本來,她沒有偷聽的壞習慣,可當她要收回注意力時,她聽到了其中那個相對俊俏的書生的名字,李予燈。
蘇明嫵的記性,得了提醒就很容易想起來,這,這不就是南康公主與她書信寫到的探花郎夫君麼。
是同名,還是就是同個人啊,她忍不住好奇,於是就厚著臉皮聽下去了。
“李予燈,你能不能別在吃飯的時候這般噁心人,就你喜歡看書嗎,吃飯都不消停。”
李予燈身材偏瘦,長相文靜,說話也是淡淡的,“是,就我喜歡,你們不都是被家中逼來走過場的富家子弟麼。”
“李予燈,你不能說兩句好聽?”
書生乙:“好了好了,他的壞脾氣,你還不知道哇。”
“三年前春闈,他殿試得第四,硬是扔掉進士出身等三年重考,就他那拗勁,你還指望他對你好脾氣...誰堵了他的學問和仕途,誰就是他眼裡的十惡不赦。”
“是,知道你祖上對仕途有執念,你慢慢拗去吧你。”
蘇明嫵在一旁聽,她算是清楚了,看來這個李予燈還真是公主的心上人李探花。
窮地方出身的探花和國子監出來的狀元,並不意味著實力有多懸殊,甚至可以說,探花的天賦更高。
聽他們說李予燈的祖上,若這個書生真是水桐街那個因為貶謫自殺的狀元的後代,那他們家族好像真是有魔咒似的。
畢竟李予燈後來做了駙馬,終究只能做閒職,滿腹才學無處施展,想想就很鬱結於心。
蘇明嫵作為南康公主符箐瑤的好友,她私心會偏袒公主,但同時,她實在太明白書生的感受。
這就好比,她先前手上拿到了那個金匣,可若是有人告訴她,做王妃就不能用這筆錢......
就是,真的很難選吶。
蘇明嫵當初在鳳陽宮裡沒忍住提醒符箐瑤,是因為她記得公主的那封信,言語間頗為後悔遇到那位書生。
可有時候遇到就是註定的,她想,公主或許還是會認識李予燈,至於未來如何,實在難以估計。
她想著想著,就覺得她的好友公主情路好坎坷,越發的食不下咽。
蘇明嫵放下筷箸,用香茶漱了漱口,罷了,等會讓綠螢去買幾塊糕點再吃好了。
符欒等到了現在,壓著火氣,笑道:“吃完了。”
蘇明嫵聞言抬眸,見符欒似乎也沒如何動筷,更怪異的是,霍刀和綠螢兩人都神情複雜地看向她。
“嗯,符郎,你不愛吃嗎?”
蘇明嫵當然沒留意自己看了李予燈有多久,符欒就盯了她多久。
霍刀將事情說著說著,雖然王爺是在聽,但他又不是傻子,總算髮現了王爺為何氣場森冷。
綠螢亦都咳嗽好幾遍,奈何蘇明嫵想符箐瑤想的太入迷,壓根沒聽見...
“吃飽了麼。”
“...嗯。”
符欒擦完手,看了她一眼,“跟我過來。”
蘇明嫵不解的起身,懵懵懂懂地跟在符欒身後,走上樓梯,疑惑時不忘回頭看,當然,沒人會告訴她答案。
霍刀想了想,恍然大悟,“綠蟲,這就是你說的關上門教訓?”
綠螢點了點頭,“嗯,沒想到那麼快你就見識到了。”
她以前會害怕王妃受傷,後來發現不會有大事發生,最多就是,“霍統領,我要先回去準備王妃的新衣裳,每次這樣,王妃身上那套衣裳都沒辦法繼續穿的。”
“...”
第69章 所謂目的
蘇明嫵茫然地邁著小碎步, 跟著符欒進門,出門在外有事叮囑也很尋常,或許是她不經意說錯了話呢。
身後的門栓被撥開, 清脆的落鎖聲, 在並不大的屋內迴響。
蘇明嫵轉過頭, “王爺, 您有何事呀——”
幾乎是在她開口的瞬間, 只看到男人的虛影繞到她的背後。下一刻, 她的眼前便被黑緞矇住, 緞帶上燻著迦南濃香, 儼然是符欒平時用以遮住左眸的那條。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 使得蘇明嫵站在原地愣神片刻,她呆住似地問:“王爺,您幹甚麼啊?”
無人迴應。
蘇明嫵見符欒不理她, 下意識就先伸手探往腦後,嘗試開啟。
符欒繞的結素來難解,他的手勁還很巧, 綁的恰好能勒住她的眼睛不太疼, 可若是想強制扒鬆掉,則會壓到脆弱眼窩, 那就很難受了。
蘇明嫵試疼了幾次後, 不敢再亂解。
模糊黑暗中, 綢緞勉強透出的稀光作用微薄, 她看不清符欒在哪,除了摸索門牖凸起的花紋往前走,別無他法。
倒也不是多害怕,反正符欒確實在房裡, 就是不曉得他又鬧什麼彆扭,把她變成了個瞎子。
蘇明嫵邊走,邊喊:“王爺?”
女子在慢慢沿著牆壁探索,她看不見,在她身前僅僅不到三尺的地方,就是男人的所在。
符欒腳下無聲,隨著女子靠近的步伐向後有序倒退,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