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帆,你視力變差很多。”
任帆何其無辜。他來回打量幾次,很快猜中:“我明白了,認識,但不是很愉快的那種?”
被提問的兩人根本沒空回答,正忙著互相用眼神殺人。任帆用力按太陽穴:“好啦,別瞪了,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難得見面,就當給我個面子,忍一忍,陪我這名孤寡人士吃頓飯行不行。”
他看著褚易,擺出一貫的溫和笑臉。又看高允哲,使個眼色,示意他趕緊挪進來坐下。
高允哲不太情願,但最終還是坐了,挑了任帆左邊離褚易最遠的位置。包廂沒有開窗,他的資訊素散在空氣中,很快將這個密閉的空間填滿。
e型alpha能不能收斂點,明知道自己的資訊素濃度那麼高,用片抑制貼會死?褚易屏住呼吸,身邊的任帆也是同樣感受,皺起鼻子,問高允哲:“你怎麼沒用抑制貼?資訊素味道好重。”
“剛從公司過來。”
“你以前不這樣啊,都是把資訊素壓到最低的。”任帆若有所思,“新利和那邊最近不太平嗎?”
高允哲看了眼褚易:“外人在,不方便。”
“啊哈哈哈……”任帆趕緊打圓場,對褚易說:“他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工作嘛,是要嚴肅些的。”
他邊說,邊偷偷給高允哲塞去抑制貼。幾分鐘後,空氣中溼冷的資訊素驟降,任帆才舒口氣,與一直在門外等候的女郎說我們人到齊啦。
女郎走進包廂,對著高允哲有禮貌地喊聲東家。高允哲揮揮手,示意讓她去找任帆。
“怎麼變成我主場了?”任帆接過選單,哭笑不得:“明明是你家的店。”
珍琅軒吃的是江南菜,大都清淡,秋季的精選選單主開啟胃溫補,任帆點完一圈,將選單交給褚易:“小易,你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之前來珍琅軒的那次,褚易吃過這裡的蓮蓉酥。珍琅軒的廚師講究,蓮蓉是用新鮮蓮子磨成,甜滑細膩,很合他喜好。褚易將選單推回去:“其他無所謂,點心能點一個蓮蓉酥嗎?”
高允哲聽見他的選擇,罕見地抬抬眼皮。任帆揚起一抹笑:“你怎麼和阿哲的口味一模一樣!他也最愛吃蓮蓉酥,以前在國外讀書那會兒,還會定期買當地超市的冷凍酥皮回來自己做。珍琅軒這款就是照他口味改的。”
“任帆,你話太多了。”
“你不肯說,總得有人替你開口啊。”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之後便等菜品上桌。奇怪,褚易邊聽邊想,高允哲兩月前才回三山,收購酒樓也是近期的事情,但聽任帆話裡的意思,他和珍琅軒似乎早有淵源。
不過按照目前的市場趨勢,買下珍琅軒絕不算是明智之舉。看起來高允哲的商業手腕並不高明,褚易暗笑,原來是個草包。
“我聽說新利和除了酒店餐廳之外,在餐飲業上佈局不多,前進腳步向來謹慎。珍琅軒雖然在三山只有兩間,但在本市還有不少海味生意,體量不小,願意接下這個賠錢買賣,小高先生的投資眼光很獨到啊。”
他現在已經習慣以小高先生稱呼對方,反正出口大多調侃。
“不算投資,回收而已。”
高允哲抿著薄唇,看起來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褚易卻緊追一步:“真好,要是我搶到高家的一半財產,也想試試隨意揮霍是種什麼感覺。”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褚易已經隱約摸到了高允哲的底線。這人對於身世話題敏感,一旦提到高家就很容易產生情緒上的波動。果然,alpha眉頭擰起,對他低聲道:“你說什麼。”
扳回一局,褚易得意,輕描淡寫說沒什麼,聽不清楚拉倒,開開心心提起筷子去夾蝦仁。
筷子剛要落下,卻被誰伸手搶先。褚易抬頭,見高允哲面無表情地將搶到的蝦仁夾進自己碗裡,也不吃,筷子放到一邊,雙手環胸看著褚易。
“……”
哪來的小學雞,真有夠無語。
他暗暗咬牙,又和高允哲開始用眼神打架。任帆看完褚易看好友,左左右右,頭擺得像電風扇。
將兩人表情盡收眼底,他突然樂了,笑著發出一聲感慨:“我好像真有幾分做鵲橋的天賦。”<!--
正文 債
一頓飯吃得像打仗,褚易和高允哲的較勁就沒停過,不是你惹我,就是我刺你,飯桌上硝煙瀰漫。任帆卻保持微笑,做個快樂觀眾,興致勃勃看他倆過招。
最後上甜品,蓮蓉酥,小碟裡放了三塊。任帆不吃甜食,剩下一塊,他做出苦惱模樣:“不能浪費啊,不過你們都愛吃這個,讓給誰好呢?”
他又假裝靈感乍現:“不如把這塊蓮蓉酥當獎品,來玩局‘斷手指’怎麼樣?”
沉迷打架的兩人還沒來得及同意,任帆就自顧自介紹起規則:“用一隻手就行啦,五根手指是五條命,你們輪流說一件確信只有自己做過的事情,對方如果沒做過就要按下一根手指,誰先斷掉五根就算輸——很簡單的,是個能夠加深彼此瞭解的遊戲。”
褚易:“……任醫生,你好無聊。”
任帆把蓮蓉酥推到兩人中間:“玩一局嘛,”他目光狡黠:“我給你們機會,看誰能用聰明才智,正大光明贏對方一次。”
要說心理醫生有什麼不得了,大概就是在說服人一事上天賦異稟。等到褚易回過神,他已經伸出右手,用五指做好了開局姿勢。
他對面的高允哲也同樣如此。新戰鬥開始了。
“我要先來。”褚易搶了個先機,“我是beta。”
高允哲哼一聲,收起拇指:“我是alpha。”
“說過的事情不能再算的。”觀戰的任帆提醒:“這一回合當作練習,接下來就要認真開始了,如果你們想贏,最好說一些獨特體驗,確保對方不曾有過。”
好麻煩。褚易思索片刻:“我曾經連續吃過一個月杯麵,胃出血被送進急診室。”
富家子不會有這種體驗。褚易想,他望向高允哲:對方表情不太好看,但還是按下了食指。
任帆苦笑:“多愛惜身體啊小易。”
我知道我知道。褚易敷衍地點點頭,輪到高允哲出題,對方輕描淡寫:“我眼睛受過傷。”
喔,右眉的那條疤。褚易服氣,收起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