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別人看出來奈落對他下的禁制,他瞥了春日悠一眼假裝饒她一命,黑著臉騎上炎蹄朝外面衝出去。
春日悠:“……?”
就這麼結束了?
她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忍不住嘀咕:“跑什麼跑,我還沒用出全力呢,這破孩子真是不聽話,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奈落生出來的孩子個個都這麼可愛,怎麼到他這就畸變了……”
神樂有些消化不了這一幕,她跟著神無一起走出去,不斷追問她為什麼會知道白童子不會殺春日悠,而本來就話少的神無根本不會迴應任何一句話。
神無靜靜盯著前方的路,寂靜的走廊彷彿通向幽暗無底的深淵。
奈落還是選擇了這條路,他抓著所有人的心臟,假如他回不來了,必定會殺死悠身邊的所有人。
而白童子不一樣,他是由純粹的妖力而組成的,心臟和□□對於他來說形同擺設,只有禁制才有用,在他們死去之前不會讓任何人對悠造成傷害。
真是可怕的感情,可以毫不猶豫犧牲所有人的感情。
第44章 育兒心經
傍晚。
春日悠抱著手臂盯著眼前一身血漬和汙漬的白童子,還有他身後同時髒兮兮的炎蹄,腦袋上跳出一個井字,“你倆幹啥去了?”
白童子口氣不善的回答:“殺人。”
春日悠只覺得腦袋上的井字越來越大,她伸手毫不留情的揪住白童子的耳朵,對著他耳朵大喊:“誰讓你到處殺人了!?”
“你——”
白童子漲紅了臉,一瞬間殺氣四溢,怒極:“放手!你這個女人!”
“不放!”春日悠繼續揪著他耳朵,身後的炎蹄頭頂頓時冒出地獄火,朝她噴氣,被春日悠瞪了一眼,只能退後兩步踢了踢腳下的土,假裝沒看見。
神樂心中暗暗驚歎,好會看人臉色的馬。
白童子眼中的怒色越來越旺,身後的妖氣又捲起來根根利刃對準春日悠,卻因為禁制的原因像熄了火一樣,臉色都恨不得憋成豬肝色了。
“以後不許這樣了,聽到了嗎?”春日悠瞅這孩子臉色實在難看,外表又只是個十二三的孩子,於是放緩了口氣,別的妖怪是死是活可以不管,可她必須糾正這些傢伙的壞習慣。
奈落已經不屑獲取人類的力量了,神樂雖然性格放縱但極其潔癖,唯恐髒汙了自己手,神無就更別說了,連城堡都不愛出。
唯獨這傢伙,刁鑽又蠻橫。
“哼,我可是妖怪啊女人。”白童子聽到春日悠的話忍不住翻白眼,人類本來就屬於妖怪的食物,逼著妖怪改吃素?
“叫媽媽。”春日悠瞪著他。
白童子:“……”
他絕對要找到奈落解除禁制,然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她。
“可是獲得妖力還有很多種方法啊?”
春日悠不滿的說,人類總是被當成妖怪的食物和玩樂物件,這讓她頗為不爽,可是這個時代的設定她也無力改變。
“吃人最快!”白童子垂簾洩露出眼中嗜血的神情,會因為鮮血和怨氣而感到興奮,手中利刃割開血肉的觸感,這才是強者的快感。
春日悠深呼吸,忍下想揍這孩子的衝動,咬著牙說:“你已經這麼強了,人類的力量已經滿足不了你現在的妖力了。”
“……”白童子斜睨了她一眼。
“你可以從妖怪身上獲取妖力啊!”春日悠揪著他耳朵又擰了擰,痛的白童子掙扎起來,“而且力量更加醇厚更加有難度啊!”
大概知道了白童子喜歡殺人的原因,像他這種妖怪大多都已經不滿足單獨的獲取力量,而是喜歡殺戮的快感,如果加上難度會更加興奮。
這就是被虐狂吧。
春日悠默默吐槽著,白童子似乎聽進去了,他好不容易把耳朵從春日悠手中解放,揉了揉耳垂,冷笑:“難度?就憑那些雜碎妖怪?”
“對啊,山外有山,妖外有妖,說不定有比你還強的妖怪想吞了你呢。”春日悠見他上鉤了,把他肩膀攬過來順便看了看泛紅的耳垂,剛剛力氣是不是用大了。
白童子的身軀竟然這麼容易受損麼?
“幹嘛?”白童子警惕地掙脫她那隻手,見她靠的這麼近,散發出的香味和那些血腥味全然不一樣,有些不自然地側過頭。
春日悠笑眯眯地提起髒兮兮的他衣袖:“洗澡。”
“什麼!?”
白童子一驚,整個人被春日悠抱起來往前走。
神樂跟身後靈一樣靠在窗邊,幸災樂禍地看著不斷掙扎怒吼的白童子,這傲慢無禮的臭小鬼以後有他好日子過了。
最終被白童子奮力逃過一劫,用妖力清洗了身體,人類的衣服太容易壞了乾脆跟神樂一樣用妖力幻化出來一件一模一樣的,這下讓春日悠找不到機會給他洗澡了。
“又幹什麼?”白童子不耐煩的扯回自己的衣袖,這女人好煩啊。
卻看見她眼裡跟星星似的在閃爍,抱著他毛茸茸的腦袋說:“要不晚上你跟我睡吧?”
奈落外出一段時間,神樂已經這麼大了每天晚上不知道跑哪去玩,神無經常找不到人,空蕩蕩的城堡大多數時間只有她一個人在,晚上難免會覺得寂寞。
“睡、睡覺?”白童子被這個女人的言辭驚到了,臉頰突然爆紅,朝她怒吼:“滾!妖怪不用睡覺!”
“我知道妖怪不用睡覺啊。”春日悠理所當然地開口:“可是我要啊!”
“作為交換我們明天一起去找四魂之玉怎麼樣?”春日悠笑得燦爛,強硬地抱起白童子朝寢室走去,全然無視他又黑又臭的臉色。
小孩子真是太可愛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禁制的原因,晚上的白童子格外安靜,圓圓的貓眼盯著床鋪上的女人,她應該不知道禁制的存在,為什麼會這麼放心在他面前睡著?
白童子伸出尖銳的指甲抵在春日悠的脖子上,他知道無法下手,只想試試看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結果春日悠還往他手上蹭了蹭。
“嘖。”白童子收回手,盤腿坐在床鋪上,看著窗戶被瘴氣籠罩的深色天空,和他之前被封印在罈子裡的時候一樣,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
當他從噁心的肉塊被丟在妖壇裡,慢慢挪動蛻變,生長出一顆頭顱伸出壇口的時候,也是望著這樣的天空。
無邊無際的孤獨與生長的痛苦,除了那個男人會偶爾過來看一眼,那雙眼睛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件工具。
和這個女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白童子忍不住扭頭盯著她的睡顏,她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是鮮活靈動的。也就在第一天出去感受到了自由,那些人的眼神有驚訝,有恐懼,有害怕,還有稚嫩孩童的好奇與懵懂。
卻沒有像是看人一樣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