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開了賭局,收集參選舉子的資訊,讓大家來壓。這裡面不乏才名出眾的大才子,有出身官宦之家的世家子,有大儒的名徒,還有少時便傳出才名的天才。
裴靖的名字也出現在其中,但壓他的人並不多。
他雖然是龍陽府的解元,但龍陽府在大衍只是個小地方,文風不盛,這種小地方的解元拿到京城來比,自然不會有人多上心。
而且裴靖還出身農家,在起跑線上便輸給了那些家裡藏書豐富的世家子。哪怕他得了解元,最多也不過讓人感嘆一句不錯。
大家的目光全在那些個世家子和天才身上。
然而誰也沒想到,今年的恩科竟然真闖出了一匹黑馬,爆了一個大冷門。
裴靖中了會元!
不但如此,在殿試中,他表現不俗,最後被武帝欽點為狀元。也直到這時,眾人才把目光放在這位新晉狀元身上。
大家這才發現,這位狀元郎不但是狀元,還曾是案首、解元。
也就是說,連中六元!
這可是大衍建朝以來的第一個六元,哪怕是前朝統治的兩百來年間,也不過只有兩人連中六元。
這事,可是足以能載入史冊的。
哪怕是朝中的一些官員想到此,也不由有些羨慕這位新晉狀元郎了。
也是因此,不免便對裴靖多了些關注。
便發現,這狀元郎竟還未滿十八,足以稱得上是少年天才了。而且長相俊美無比,哪怕是探花郎在他面前也失了色。
雖然出身農家,但周身的氣質卻帶著矜貴,毫無農家子的小家子氣。
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如今裴靖便是一家之主,家中人口簡單。
最重要的是,他竟還未定親!
這訊息一出,裴靖便成了許多人的香餑餑。
世家雖然看不上裴靖,但一些寒門和低階官員、富商卻很是看好裴靖的前途,想要與裴家聯姻的便不少。
一時之間,裴家的門檻又快被媒人踩爛了。
對這些提親,裴靖一律回絕,並放出了話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不會另娶。
但眾人早就打聽了他的底細,並未發現裴靖的心上人。
從調查結果來看,這位狀元郎生活簡單甚至有些枯燥,大部分時間是宅起來讀書,哪裡去接觸女子?
最後猜來猜去,竟猜到了何雲蔓的身上。
可這位何姑娘乃是大皇子的救命恩人,如今還進了大皇子的後院,成了他的侍妾。
若狀元郎的心上人真是她,那不就意味著兩人再無可能嗎?
普通人如何去與皇子爭女人?
也就是說,這狀元郎有心上人等於沒有,該提親的還得提。
因此,來裴家提親的媒人依舊沒斷。
裴靖煩不勝煩,但如今他已經身在官場,有些事就算再不喜也得忍著。按照規定,狀元將直接進入翰林院,授六品翰林院修撰。
正式當職之前,還有三個月的探親假。
但裴家人都在京城,老家也沒有親人,裴靖自然不會回去,而是直接去翰林院當職了。
此時,距離戚柒失蹤已經過了十個月,竟已經快一年了。如今就連鎮國公府也已經放棄了尋找,聽說最近鎮國公已經準備在旁支裡尋個孩子過繼,繼承鎮國公府。
這日,便是鎮國公為兒子秦業辦喪事的日子。
裴靖雖只是個小官,但因為戚柒,也與鎮國公府有了些關係。鎮國公還專門見了裴靖,對他很是欣賞。
因此,秦業的葬禮,裴靖也被邀請了。
葬禮上,鎮國公面色寒沉,整個人像是老了十來歲。昔日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因為獨子的死,終於老了。
來參加葬禮的人非富即貴,裴靖官階低,雖是新科狀元,也並不起眼。那些人多是圍著鎮國公轉,或是安慰或是嘆息。
現場氣氛很是沉重。
裴靖冷眼看著這一切,他沒跟著那些人故作傷心,面色冷淡的站在一邊,眼中無波無喜。
隨著大眾走完流程之後,裴靖便也要跟著告辭,未料鎮國公卻單獨叫住了他。
“裴修撰等等。”
裴靖轉身看向鎮國公,恭敬道:“國公爺叫下官有何事?”
“對不起。”鎮國公看著面前身著六品官服的青年,輕輕嘆息,“是我鎮國公府有虧裴家。”
“國公爺何出此言,國公府並無任何地方對不起裴家。”裴靖淡聲道。
“……如今距離我兒與裴修撰的嫂嫂落海已經過了十月有餘,我秦家廢了無數財力人力,也未尋到他們的蹤跡。”鎮國公面色沉痛,“雖然老夫也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裴修撰,何時為裴夫人舉辦喪禮?到時,老夫必定親去弔唁。”
裴靖沉聲回道:“國公爺慎言,下官的嫂嫂還活在世上,哪裡來的喪禮?”
“裴修撰,這人死不能復生。”鎮國公搖了搖頭道,“裴夫人是為救我兒而死,他們深埋大海,我們無法讓他們入土為安,但為他們立個衣冠冢也是好的。也免得,他們找不到回家的路,無人供奉,做一個孤魂野鬼啊。”
“裴修撰,面對現實吧。裴夫人,已經不在了。”
鎮國公不願裴靖再自欺欺人,直白的說道。他之前便調查過戚柒與裴家,知道在裴大哥死後,是戚柒帶著裴家三個人活了下來,長嫂如母,裴家三人與戚柒的感情都很深。
裴靖如今不願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戚柒乃是為了救他兒子而死,於情於理,他都無法置之不理。他不想自己兒子的恩人做一個孤魂野鬼。
裴靖頓了頓,半晌,才一字一頓的道:“她活著,一直活著。她不會做一個孤魂野鬼,我們裴家會等她回來。”
說完之後,裴靖便向鎮國公告辭離開。
鎮國公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終是悠悠嘆了口氣,想到獨子死的如此慘,還有因為獨子的死臥病在床的妻子,心中一痛,眼中生起深深的恨意和殺意。
大皇子和柳家,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哪怕與他們同歸於盡,拼了他這條老命,他也絕對要為兒子報仇!
秦業的葬禮,武帝也知道,還專門派了二皇子來弔唁。二皇子乃是嫡子,論身份比之大皇子更為貴重。
武帝派他來,足以說明對秦家與秦業的重視。
自從出了金礦一事,武帝對柳家的態度便冷了許多,柳家被擼了好幾個官員,就連對大皇子也不如往日親近,最近還多有訓斥。
不但如此,甚至還把二皇子帶在身邊,培養之意很明顯。
朝中的形勢因此更加詭譎。
二皇子是嫡子,嫡子繼位更加天經地義。朝中催武帝立儲的聲音一直未停,以前武帝都以不急為藉口推了,但這次武帝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