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倒是不怕,只是實在沒必要如此內耗。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是最好的。
趁著無人注意,給剛到的朱烈傳了信之後,北山王便準備去尋中山王說說話。
只是剛走近中山王的營帳,就聽見裡頭在爭吵。
另一道聲音顯然是東山王的聲音。
起義軍的幾個頭領裡,只有東山王是讀書人,野心也最大。但偏偏他輔佐的中山王是個胸無大志、一心養豬的莽漢,平時中山王還算聽他的話,指哪打哪兒。但如今碰上了玄甲軍,中山王顯然也不是完全犯傻,跟他起了分歧。
帳子裡的爭吵聲刻意壓著,但北山王是暗衛出身,耳力極好,將兩人的爭吵聽的一清二楚。
東山王想要中山王派兵趁夜突襲,而中山王顯然不願意讓手裡的兵去送死,更不願意捋老虎鬚,無論對方怎麼巧舌如簧,他都死活不肯答應。
遊說許久無果,東山王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壓抑的狠意,面上卻還是笑著:“罷了,不說這些了。我是急了些,大哥也莫要生我的氣。大哥既然不肯,以後我就不提了,玄甲軍那邊就見招拆招吧。”
隱在暗處的北山王就聽見中山王說了一聲“二弟想通就好”,接著傳來杯盞相撞的聲音。
兩人在喝酒。
他眼神一閃,默默數數,數到第十個數,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沉悶的倒地聲。接著就見東山王嘴角含笑地從帳內出來,吩咐不遠處的守衛:“中山王喝多?了酒。今晚你?們別去擾他。”
說著拿出一枚令牌,點了幾個人,道:“你?們隨我來。”
待他走了,北山王才潛入帳中檢視,就見中山王面朝下趴在桌上,沒了動靜。伸手探了探鼻息,好在還有氣,估計是被下了迷藥。
他索性也就不管了,一閃身又離開了帳子,去給林中給朱烈報信。
*
朱烈接到信後就嘿嘿笑了,對跟來的下屬道:“瞧瞧,剛到就有人迫不及待來找死了。正好,爺爺就殺他儆猴。”
說完一連串佈置下去,只等著東山王夜晚帶人突襲。
東山王倒也不傻,沒準備正面對敵,而是打著半夜帶人去燒糧草的主意。後方糧草一燒,中軍勢必大亂,他再借機偷襲,贏面就會大上許多。只要第一仗勝了,漲了士氣,牆頭草一樣的南山王和西山王必然會心動他的提議。
只可惜他的計策用錯了地方。
半夜裡,萬籟寂靜之?時。一隻隊伍帶著火油悄無聲息地繞到後方囤放糧草之?處,正要將火油傾倒,脖子上就橫上了一把?刀。
攔截他們的人穿著玄甲,各個凶神惡煞,顯然早就在這兒候著他們了。
燒糧草的起義軍隊伍被盡數抓了起來,領頭的小將道:“升幾堆火,燒大些。”
……
帶人埋伏的東山王瞧著對面營地燃起的熊熊大火以及慌亂的喊叫聲,撇了撇嘴角,等到時機差不多?了,下令道:“殺上去!”
中山王不在,這次帶來的兵卒都是對他比較信服的。聽見他的命令之?後,便毫不遲疑地衝向了火光沖天的玄甲軍營地。
東山王隱在暗處笑容滿面的看著,只是過了片刻,他的笑容卻維持不住了——只見火光之?中,無數訓練有素的玄甲軍自四面八方衝了出來,將他帶來的人馬團團圍住。
因這次是私下調兵,他帶來的只有不到五千人馬。但想著本是燒糧草突襲,五千也夠用了。誰知道剛一照面,就被圍住了。
對方顯然有備而來。
東山王心中一驚,正要帶著其餘人撤退,卻見一個高大的漢子扛著一把?刀走向他藏身的位置,笑眯眯道:“你?就是東山王?本事不大狗膽倒是挺大。”
說完不等東山王反應,就下令將人盡數拿下。
五千人的突襲,就跟鬧著玩兒一樣被拿下了。那些起義軍一開始還想殺出去,結果發?現連東山王也被抓住之後,就徹底散了士氣,丟盔棄甲地投降了。
“將他們都捆起來,明兒個一早全都壓到陣前去。”朱烈用刀背拍了拍東山王瘦削的小身板,笑的不懷好意:“這一個,就吊在旗杆上。告訴對面的,只要投降,便不殺。”
*
次日一早,被藥倒的中山王是被水潑醒的,一睜眼就瞧見北山王的臉杵在他眼前,悶聲悶氣地說:“東山王帶領五千人突襲玄甲軍被俘了。”
“????”中山王茫然且震驚地看著他:“什麼??”
南山王呵了一聲:“東山王揹著我們半夜帶人偷襲,結果被抓了。現在對面正敲鑼打鼓的叫我們投降呢。說是不投降就拿他還有那五千人祭旗。”
中山王:“……”
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果然沒摸到令牌,就啐了一口:“奶奶的,老二偷了老子的令牌。”他急得團團轉:“我就說不能打!”
他瞧著其餘三人,問:“你?們怎麼想?”
北山王猶猶豫豫地說:“打也打不過,要不就降了吧。”
南山王與西山王顯然還心有不甘,但又怕死,遲遲沒有開口。
看看他們變態,中山王索性道:“那我和老五先?帶人去降了。”說完攬著北山王的肩膀走了,顯然是真打算投降。
西山王與南山王對視一眼,想著最能打的中山王都降了,他們死撐著說不定更撈不著好,於是紛紛追了上去。
***
“就這麼都降了?”葉雲亭看著朱烈讓獵隼送回來的信,好笑之?餘,又有些感慨:“就這樣子,他們都能打到了冀州邊界來。”足以證明北昭其他各州郡的守軍有多?無能,多?貪生怕死。
“過慣了安樂日子,這些守軍早就沒了血性。”李鳳歧撇撇嘴:“再讓他們過幾天安樂日子。”
日後落在他手裡,這些廢物飯桶一個都逃不掉。
三十萬起義軍不是小數,朱烈帶人收編起義軍,而冀州這邊,在確定邊界平穩、沒有後顧之?憂之後,李鳳歧便命人發?了一封聲討檄文,矛頭直指李蹤。
檄文先?是列數永安王功勳,接著又話鋒一轉,提及先?帝弒兄奪位之?仇。
這些日子,皇室這些被捂著發?爛發?臭的秘聞早就傳遍了各個州郡,永安王的身世更是撲朔迷離,說法萬千。可傳言終歸只是傳言,大部分雖然嘴上說著,心裡卻還是知道當不得真?的。
但這篇聲討的檄文,卻是承認了永安王的身世——他乃是先太子李巽的遺腹子。
若不是先帝弒兄奪位,永安王才該是這北昭江山的繼承人。當年先帝不僅大逆不道謀害了長兄,更是惡毒地連臨盆的長嫂都沒有放過。幸得老永安王仗義出手,才救下了先?太子的遺腹子。
檄文一出。天下人共憤。
百姓們都以為先帝做的惡事已經足夠多?了,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