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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不管他宋老師一臉疑惑，直接大氣地掏出一沓卷子，埋頭就寫。

一張一張寫得異常認真。

不光寫得認真，到放學前還多交了五張。

“啪”的一聲放在講臺上，認真地看了一眼宋鬱華。

“宋老師，明天的份兒我也寫完了。”

宋鬱華看了看卷子，再抬眼看他分外嚴肅的臉色：“受什麼刺激了？”

小段搖搖頭：“還行吧，不算大刺激。”

就是有點超出他這個年紀該承受的範圍。

但肯定在遠哥那個年紀該承受的範圍內。

宋鬱華點點頭：“那行，保持住，爭取下個月之前就把欠老師的作業還清了。”

報紙資訊有延遲，半個月前已經啟動計劃，具體招生時間差不多就在這兩個月，一會兒得找王組長問問去。

小段聽完沉默。

沉默完想起那大花辣椒叭叭叭的幾句話，還是點了點頭嘆氣：“行吧，小段努力吧。”

宋鬱華挺滿意，收起卷子，再從講臺一側拿出按照新劇本分配的名單，準備上生產大隊給王組長送過去。

小段也出教室，一大一小往前走，走出一段路才發現兩人走的同一條。

小段一臉認真指了指對面：“我找遠哥說說話。”

宋鬱華緩緩點頭：“我找王組長說說話。”

小段一個哆嗦，勉強鎮定地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生產大隊前的公告欄裡還站了不少人。

雖然這劇目沒法自己選，但村民們興趣還挺大，下了地路過也得過來看上幾眼。

好幾個還都是熟面孔，看到宋鬱華連忙打了聲招呼。

“宋老師來了？聽說宋老師給咱們編樣板戲呢！宋老師，可得給我們編個有意思的！”

小段瞄了一眼說話那人，挪了兩步躲到宋鬱華背後，忍不住嘀咕：“……楊楊放了學還得放羊呢，楊楊爸居然來唱戲了。”

剛嘀咕完另一個嬸子接上：“宋老師，給我編個狀元孃的戲唄！”

小段繼續嘀咕：“吳彩月寫個作業你都嫌費筆，還想當狀元娘。”

眼看著嘀咕聲越來越大，宋鬱華把人往後拽了拽，微笑著朝一幫人點頭：“好，一定，一定給你們排一出好戲。”

說完趕緊拉著孩子走向大隊。

剛走出兩步遠，小段就大聲嘀咕：“宋老師，你可別讓彩月媽當狀元娘。”

宋鬱華偏過頭看他：“那讓她當什麼？”

小段撇撇嘴：“別讓她演了，讓她隔壁的馬大嫂當狀元娘，她倆不對付，氣一氣彩月媽。”

“楊楊爸我也想好了，他唱得難聽還戲癮大，讓他演只羊。”

宋鬱華：………

【999】：……咱小段還挺有想法。

宋鬱華沒應聲，小段還繼續嘀咕。

公告欄前幾個人全被他嘀咕了個遍，誰唱什麼，誰演什麼，他一個也沒落下，都給安排上了。

沒人比小段更懂樣板戲。

宋鬱華拍拍他腦袋，行吧，咱小段這名字取著了。

段文斌，文武雙全。

要早知道你還有這麼個天賦，就該一塊兒培養著，咱國家頭一個大導演你不當誰當。

小段叭叭叭的，宋鬱華配合地點頭，兩人一個說一個聽，走進生產大隊。

一進生產隊，宋鬱華正想叫人呢，一道驚訝又透著滿滿造作的聲音突然響起。

“鬱華！”

宋鬱華跟小段眼皮齊齊一跳，偏過頭一看。

白承輝正拿著一個剛倒滿熱水的玻璃杯，訝異又驚喜地看著她。

宋鬱華&小段：……

一大一小既沒碰上王組長，也沒碰上他遠哥，倒是撞上了白承輝。

小段瞬間一個警覺。

大花辣椒她物件這什麼烏七八糟的眼神！

白承輝一看到小段，立馬回神：“……宋……宋老師。”

宋鬱華掃了他一眼，這下鄉知青個個用的大瓷杯子瓷碗，一年下來外表看上去跟原住民也差不了多少，就白承輝特立獨行，踩的牛皮鞋，掛的白襯衫，連個杯子都得用玻璃的。

就是今天這白襯衫居然沾上了半身的泥點子，清晰地掛出一個明顯小了一圈，不是他自個兒的手掌印。

宋鬱華挑眉：倒是稀奇了，村花來鬧他了？

小系統順手翻出投屏草草瞟了一眼：找過了，大清早找他要角色來著。

小樹林黑，小系統也沒瞧見樹背後還躲著一個小段。

宋鬱華瞭然地點了點頭：小村花找他開後門，沒開成功翻臉了。

小段嫌棄地移開眼：………早知道該多看一會兒，怎麼沒拍他臉上。

白承輝看兩人眼神都落在了衣服上，連忙尷尬地擋了擋：“不小心不小心。”

想起早上那情形，他忍不住黑臉。

劉翠芳這回跟鐵了心似的，非得要這個角色，早上鬧了一通見他沒鬆口，直接撈起一把泥往他身上一砸，留下了這麼一個手印。

拍完還嚎啕大哭，哭聲簡直震天響，一聽那肺活量就能從這兒一路翻山越嶺哭回家。

白承輝簡直又急又氣，這要是真一路哭回家可怎麼得了，她好哄，可她爹是個急脾氣，一會兒帶著人上村子裡來鬧，這不是明晃晃地拍板他倆有關係嗎！

這要是在王組長跟前纏上了，他哪還能擺脫得了這個村花！

為了不讓她哭，白承輝百般無奈，只好先給應下來了。

好不容易送走劉翠芳，這大太陽也照進小樹林了。

最近整個巡視組看他不順眼，遠遠沒有剛來時客氣又熱情。

怕遲到他也不敢轉回去換衣裳，就這麼頂著一件髒衣服趕過來了。

有過被村花鬧騰的經歷，現在再看到宋鬱華，白承輝簡直激動壞了。

果然，還是鬱華這樣溫婉動人的物件適合他！

可惜現在鬱華肯定在生他的氣。

想到這兒，他趕緊試探地往前一步。

剛走一步，全程警惕的小段立馬撒開手把宋鬱華往後一擋。

“你幹嘛！”

小段防狼似的盯著他。

猛地一聲，立刻把他吼在原地。

白承輝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吼，本來就憋了一天的氣，這會兒繃不住了，臉色頓時閃過一絲被冷待的難堪和怒意，下意識惱羞成怒地瞪向小段。

宋鬱華當即冷笑一聲：敢瞪我家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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