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回屋去取他的長劍,神錫的死好像完全掃清了他身上的濁氣,整個人看起來都神采奕奕。
季風自他拿劍那刻起便回頭不停的狂奔,他既能殺掉他的師侄,那麼殺掉他們也絲毫不過分。
“砰”的一聲,門開了。
季風席捲著涼風一同從外面撲進來,她著急要說一時間卻沒找到頭緒。
一干人等都在屋子裡等著。
黃昏時花無缺前去找神錫道長試探了幾句,看面色便知道他有所隱瞞。季風憑藉著出色的輕功被分配上了跟蹤這個活兒,一直在暗中盯著他。
花無缺倒了一杯水遞給季風,“彆著急,喝口水慢慢說。”
季風端過杯子喝了一大口,費力嚥下道,“神錫道長死了。”
“什麼?!”
這一句話出來,驚倒了眾人,神錫道長身為峨嵋掌門,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死?又是誰有這般武藝,輕而易舉便殺了他?
季風下一句話便解釋了他們的疑惑,“兇手是他住在山頂清修的師叔寧德,而且他正在來殺我們的路上。”
荷露皺著眉問道,“寧德的功夫如何?”
季風搖搖頭,“不清楚,但是他僅用了一招便殺了神錫道長。”
神錫道長的武功不算好,花無缺便能勝他許多,但如此說來寧德的武功就不好估計。這裡武功上乘的只有花無缺,季風打不過就跑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若有幫兇,餘下荷露、鐵萍姑和鐵心蘭的安全便無法保證。
花無缺當即立斷道,“大家先各自回房假裝入睡,季姑娘和心蘭姑娘暫時在一個房間相互照應著。”
季風和鐵心蘭對視一眼,點頭同意。
花無缺又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分給幾人每人一粒,道,“這是醒神丹,你們暫且服下。”
荷露此時也懂了他的計劃,快步從包袱裡掏出幾支香,掰成長短不一的形狀遞給幾人道,“在房裡點上迷香多點幾段,包他一進門就能昏過去。”
眾人聞聲而動。
香已經點上了,就在兩人的床頭。
醒神丹會減弱雞鳴五穀返魂香的作用,再加上平躺在床上,對人還是會有一定影響,幸好季風頭頂主角光環扛得住。
兩人控制住呼吸把它變成綿長而輕微的樣子,製造出熟睡假象的同時,又必須保持絕對的清醒。鐵心蘭的手心已經被自己掐出印子來,季風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繃緊的面板,現在沒有人敢說話,季風只好輕輕撫著她的手臂,幫她把身體放鬆下來。
季風聽到了腳步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她甚至能半眯著眼睛看到映在鐵心蘭臉上的銀光,那道光一下子變遠。
“哐當”一聲倒地。
作者有話要說: 10月14日。
作者君終於扛不住秋風穿上了秋褲。
☆、絕代雙驕
這一聲如同跌落油鍋的水滴,季風和鐵心蘭“噌”的一下便坐了起來,兩人潛到門口細聽了一會兒確定寧德沒有幫手,這才出聲叫其餘三人過來。
屋內重新掌上了燈。
寧德也被季風拎上桌子,他手中的劍只被隨意的踢到了一旁。
鐵心蘭看著昏迷的寧德似乎還有些害怕,嚥了咽口水道,“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花無缺本是在旁別瞧著,聽見問話伸手摸上寧德的脖頸,以此來判斷中招的人昏迷深淺,再有用
不過,“他吸入的不算多,再過兩個多時辰,天亮會……醒。”他的語氣中似有遲疑,荷露還以為他是覺得寧德中的太輕,轉過身準備去拿香爐中剩餘的殘香,磨成粉灌下去睡個兩三天不成問題。
花無缺的猶豫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伸手去探鼻息時,發現大拇指不經意間觸碰到的寧德道長的臉不太尋常。通常來說人的肌膚都是順滑且有彈性的,但他所碰到的這一處卻略有些乾燥,帶著不同尋常的觸感。
花無缺心中一動,手上稍一用力便將他臉上的面具撕掉了一部分。
這並不是一整張面具,是由不同的小塊在臉上拼接而成,它們的質地極好十分輕薄,隔著燭火也只能看到在牆上映照成模模糊糊的影子,更別提面具之下還有捏成各種形狀的膏泥塑造臉型。
荷露已將雞鳴五穀返魂香的粉末都倒進了他的嘴裡。
“寧德”的臉龐已經清理了近四分之一,他絕對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反而像一位三四十歲的青壯年。
季風停下手道,“咱們還繼續清理嗎?”
門派內部出現內奸,本就是峨嵋派自身的事,他們干預甚多實在於理不合。況且全部清理乾淨後,隨便找個管事的,說這是他們的峨嵋長老,夜裡還把掌門幹掉了,這話只要有腦子的就不能信。
這話也提醒了花無缺,他好看的眉擠出了褶皺,“咱們該停手了,我去把屍體交給太靈道長。”太靈道長是神錫道長的師弟,昨夜曾一起在洞穴中碰過面,如今有事找他再合適不過了。
季風提議道,“要不還是我去送吧,我跟了他一路,箇中細節也能說的清楚些。”
花無缺估量了一下道,“也好,那我去他院中搜查證據。”又對荷露道,“你與季姑娘一同去,萬事小心。”
天快亮了。
荷露找出一件帶兜帽的斗篷給“寧德”穿上,人便背到了季風的背上。
身上揹著一個成年人的滋味想也知道不太美妙,荷露看著季風的臉色有些擔憂道,“姑娘不然還是給我背吧。”
季風搖搖頭道,“趕緊走吧,走快些我還能少背一會兒。”荷露哪裡知道她現在擁有天生神力技能,背個人和背個包兒差不了多少。
太靈道長還未起床。
太靈道長今年四十有六,他年歲不大卻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上呆過了,平日裡只在派中教導武藝而已,加上近年來弟子大多外出闖蕩,生活也就越來越清閒,抄經練武,日子過的好不自在。
但他仍然保留了年輕時的一個好習慣:睡覺警醒。江湖中人都是在刀尖浪口滾成名的,睡覺時稍有懈怠,都搞不清楚腦袋是怎麼丟的。
今天有些不對,他未曾聽到聲響便已經察覺出光亮,就在前方。
他恍恍惚惚看到桌旁站了一個人,正在彎腰撥弄蠟燭的燭心,朦朧中便可看出這是她要點亮的第二支。太靈道長此刻驚訝的都要跳起來,卻只能躺在原處、不敢動彈。他的床對面有一扇大的窗子,這兩天臨近十五,月光正是好時候,他已經從床邊那道明顯的分界線瞧出床邊至少還有一人。
短短几秒鐘,太靈已經徹底驚醒,手掌心浸出了微微一層汗水,他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與熟睡時無異,右手十分隱蔽的去夠身旁僅餘兩寸的劍。若是運氣好,興許能反敗為勝,將此賊人誅殺於劍下。
運氣在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