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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月滿最後一個去挑選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一些不值錢的,顏色也晦暗的布頭。
要知道,給孩子做東西,自然是顏色越鮮亮越好看的。
瞧著月滿站在那案几前頭踟躕良久也沒有下手挑選,巧娘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便皺眉催促道:“楚月滿你能不能快點兒?這麼多人都等你一個呢!反正你們就是喜歡用布頭子做東西,這些布頭,不是正好適合你嗎?”
看來,她還記著月滿她們使計讓她高價買下來了那些布頭的事情呢!
月滿挑了眉,乾脆就讓萍兒將針線拿過來:“說的對,這些布頭我都要了,我就在這做了!”
瞧著月滿這般大大方方的,那趙王氏對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於是一聲令下,香被點燃的時候,月滿她們這邊也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對於能來到這裡的繡娘們來說,其實大家的手藝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尤其是巧娘和月滿,還有另外兩位遠近聞名的繡娘,就基本功來說,大家都是大差不差的。
唯一有區別的地方,就是創意。
趙王氏一路走來,看著大家做東西,很快有些人的手裡的東西,就已經初見端倪了。
比如巧娘,她那邊就在做一個小老虎。雖說用藍青色的料子做小老虎有些奇怪,但她的手藝好,老虎的雛形顯現出來,就已經能看得出輪廓是很不錯的了。
而另外的幾個繡娘,有做小風箏的,也有做小兔子的。反正是給孩子的東西,大家儘量都會做的可愛一些。
可走向了月滿的時候,那趙王氏看著月滿手裡頭不成型的東西,便皺了眉頭。
她只能看出來月滿做了兩個圓圓的耳朵,然後又用布頭填充做了個灰色的圓球。其他的東西都是雜亂無章,雖然看得出月滿的基本功不錯,但是這灰樸樸的東西,也實在是讓趙王氏覺得月滿沒有什麼能贏的希望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趙王氏也有些轉不動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斜靠著都快要睡著的時候,旁邊的一個丫鬟才喊道:“時間到——”
“好好好,都停下來,手中的動作都停下來!”
方才還昏昏欲睡的趙王氏立刻就來了精神,一咕嚕坐了起來,親自上千攔住了兩個沒有做完的繡娘:“規矩就是規矩,你們可以離開了!”
她們二人灰溜溜地離開之後,這院子裡就剩下了六個繡娘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趙王氏一一看了過去,心裡算是有個數了。
而評選也正式開始了——
旁人就不說了,可巧娘做的那個青藍色的小老虎,也的確是精緻。
將那小老虎遞上前去的時候,巧娘也是十分討巧地笑道:“小老虎象徵著強壯和健康,希望日後趙家的小少爺,便能如同這小老虎一般強健有力!”
“呀,你們看,這老虎的眼睛,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呢!”
其中一位姨娘將小老虎拿到手上的時候,忽而驚呼一聲,而後舉起了這小老虎。
果然,月滿也瞧見,這小老虎的眼睛在太陽底下正是眼波流轉,栩栩如生!
即刻就明白了,是巧娘討了個巧!
她用的緞子本來在太陽底下就波光流轉,所以在給小老虎繡眼睛的時候,她用了大片的留白。讓布料本身的明亮來充當小老虎的瞳孔,便能造成這般栩栩如生的模樣。
從前她是不會想到這樣的方法的,看來她在自己的培訓班裡學了這麼長時間,也知道變通了。
與巧孃的小老虎相比,旁人手中的東西就不太夠看了。
這麼一路看下來,也沒有能比得上這新奇討巧的小老虎的,直到趙王氏拿到了月滿手中的東西——
拿到這東西的時候,趙王氏的眼神就亮了亮:“這是……”
月滿上前一步,輕笑一聲:“這是猴子。今年是猴年,小少爺的屬相便是猴子。所以我做了一隻大猴帶上一隻小猴,也寓意著小少爺和母親心連心的母子情深,還望日後夫人和小少爺,能如同這對猴子一般,母慈子孝。”
月滿做的,其實是一種在現代很常見的大抱小的玩偶。用一條尾巴將兩個猴子連起來,卻在這時代顯得格外難得。
趙王氏將那猴子奉上前去,也是讚歎:“這心思也是討巧,繡工也不錯。完全瞧不出,你是用了許多種布料做的呢!”
留給月滿的都是一些灰樸樸的布頭,所以其實月滿沒什麼更好的選擇了。猴子做的不大,耳朵用了一種布料、肚子換了一種、尾巴用了另一種,身上也用的是旁的。甚至大猴子和小猴子,用的都不是同一種,但也正因為如此,將大小猴子毛色的變化,反而做的更加逼真了幾分!
將這一對母子猴子放在了姨娘們的面前的時候,她們大多也是讚不絕口。
所以贏家,幾乎就要從月滿和巧娘之中選擇一個了。
顯然,對姨娘們來說,這也是個為難的事情。
她們考慮了良久之後,似乎有些偏向於巧娘:畢竟巧娘所在的孫氏布莊和趙家是合作往來的關係了,而嚴雀兒的名聲也不大好,姨娘們的偏向總要考慮到這些因素。
不過還未等姨娘們說什麼,月滿便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各位姨娘,其實我覺得,若只是姨娘們進行一個評選,也不算是真的公平。”
這話一出,自然就讓趙王氏不快:“你什麼意思?!是說我們趙家有貓膩嗎?!”
“娘子別誤會。”
月滿輕輕一笑,還是想給自己爭取這個機會:“姨娘們的眼光自然都不會差。不過我也只是覺得,自然是要做給小孩子的東西,那也得小孩子喜歡才是正道。倒不如各位找幾個小孩子來也選一選,或許能為姨娘們解了眼下的糾結,娘子說,可是這個道理?”
顯然,月滿的話,是將趙王氏說動了的。
然而趙王氏還沒說什麼,巧娘就上前一步,冷哼一聲:“你不過就是覺得自己要輸了,才想再掙扎一番罷了!你們嚴氏布莊啊,總是這般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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