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臻被扔進地牢的時候,全上的每處關節都被粗糲的麻繩牢牢捆縛住,嘴也被堵上了團厚實的粗布,他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羊,動不了也叫不,只能透過剛剛被摘掉眼罩、視力尚且模糊的雙眼驚恐地望著正在給牢門上鎖的守衛。
經歷了途顛簸,又在途中幾度反抗逃跑,莫臻的頭臉都髒兮兮的,上的衣服也沾滿了塵土和汙垢,幾乎看不本來的顏色。
牢門關上之後,莫臻迅速開始觀察周圍的況,這座地牢面積不大,狹窄暗的過兩旁僅有六間囚室,看著不像什麼政府集中關押罪犯的地方,而像某個有錢有勢的人傢俬設的刑堂。
莫臻腦中飛速運轉著,路上從北郡到帝都,綁架他的人並未因追求便捷而走空路,反倒像在刻意隱匿行蹤似的捨近求遠,所經之處人跡罕至的山林僻壤,原本走大三日便可到達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十日。
作為文官,又極北苦寒之地的窮酸議員,他無權無勢無財無名,究竟誰會把他這樣個毫無威脅的小人用樣謹慎的方式給綁架到帝都?
就在他咬牙苦思之際,陣鐵鏈拖動時的清脆聲響倏然傳他的耳中,莫臻伸了全上唯能動的脖子去尋,斜對面間較大的牢房裡,整整齊齊地停著排可移動病床,每張床鋪上都聳起層度,竟還關著別人,其實這本不難察覺,只方才莫臻太過緊張,廊的光線又十分黯淡,故而他才沒有注意。
“嗚……嗚嗚……”莫臻急忙從鼻腔中擠幾聲嗚咽,企圖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存在,然而奇怪的邊自剛才響動之後,便再沒了聲息,也不知又睡著了還什麼別的原因。
莫臻的疑惑在刻便得到了解答,地牢的大門緩緩開啟,名著白大褂的人面無表地走進來,他推著個醫用手推車,上面放滿了瓶瓶罐罐,推著往前走的時候,器皿與器皿間發清脆的碰撞聲,莫臻離得遠,看得不甚清晰,只能看見人對著守衛微頷首,守衛便開啟牢門將他放進牢房。
人拿起推車上的藥瓶和針管,熟練地操作之後,給牢房裡每張病床上的人都打了針,而後他又仔細的查看了圈,像在確認囚犯的體狀況,最後,他不發語地收拾切,推著推車門去了。
莫臻看得背脊發涼,人究竟在做些什麼他不得而知,可單憑人象徵著不詳的白大褂和張打了石膏般滲人的僵硬臉孔,就足夠讓他聯想起影視作品裡些專注於人體實驗的變態科學家。
人走後,對面的牢房裡徹底沒了動靜,病床上的幾個人也不知活著還死了,周圍再度陷片死寂沉沉,就連僅有的幾盞吊燈都被熄滅了半,僅留最深處的兩盞。
莫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七上八的,像有人在往裡面鑿釘子,他邊暗暗地唾罵自己膽小無能,邊感受著冷汗從額角順著睫毛流眼睛裡,莫臻拼命告誡自己千萬不可自亂陣腳。
在他所忍受煎熬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約莫半小時之後,地牢的大門再度開啟,透過外間的光線,莫臻看見了個大的人影,人完全揹著光亮,面上黑沉沉的片,什麼也看不清。
他在門停留片刻,略略逡巡了圈地牢內的況後,便步步踏了進來。
望著徑直向自己走過來的人,莫臻意識地嚥唾沫,人上帶著他從未體會過的壓迫感,烈到無法忽視,影正隨著步伐的移動地從逐漸上移至,他的面容仍隱匿在暗處。
就在莫臻凝聚起全副神準備接收他的相資訊時,人突然停了來,黑壓壓的影滯留在脖頸與頜交界處,恰如其分地遮住了他的面容。
“莫臻議員,”人開了,語調冷得猶如北郡寒冬大雪天裡結冰的湖面,“歡迎來到帝都。”
也許只聞其聲不見其容的單性,增加了人腦對於音色的辨識能力,莫臻竟覺得這聲音十分熟稔,依稀在哪裡聽過,而且不止聽過次。
人又上前步,影再度上移格,英挺的頜線條和薄削硬朗的唇線立刻暴露在燈光,莫臻看見他扯動唇角,勾個淺淺的弧度,帶著些許嘲的意味,有些扎眼。
莫臻緊張得不敢聲,從額角鼻尖滴落的冷汗已在地面上洇溼痕,可即便如此,他仍邊迫自己鎮定,邊硬梗著脖子,裝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企圖從氣勢上告訴來人,自己絕不會屈服於暴。
見他這樣視死如歸,人從鼻腔中溢聲嗤笑,似乎對他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行為感到不屑。
莫臻有些氣惱,更多的還畏懼,對方的威壓太過沉重,越靠近,壓迫感便越烈,他回憶起方才名穿白大褂的變態科學家,心裡瞬間閃過無數自己可能會遭遇的危難。
人對跟在後的守衛偏了偏頭,守衛立刻上前將牢門開啟,三兩步走進去解開他腳的束縛,又粗暴地將人從地上拖起來,就這麼押著他往牢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