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年輕的身體, 浸滿痛苦或虛榮的眼睛。
可面前這個人不像那些人, 他不一樣。
這一點不需要用沈董跟三哥來證明,章枕自己就能感受得到。
否則章枕也不會跟他說這些話, 像他的兄長一般。
要是擱平時,章 枕是不會管的。
章枕拿著書的手緊了緊力道,他還沒找到夢裡那個喊他小哥哥的孩子。
以他的人脈,竟然找不到。
那是不是……不在了。
章枕聽到了自己發澀的聲音:“你能不能喊我一聲……”
話沒說完, 他猝然清醒,那一瞬間,耳邊響起帶著鮮活笑意的喊聲:“小哥哥。“
章枕愣愣轉過頭。
腦中有什麼炸開,卻是一片白。
茭白一條手臂擱在書架上面,閒閒地說:“我想用手機。”
章枕警惕地蹙起眉毛:“你要手機幹什麼?”
茭白笑而不語,還能幹什麼,掉馬啊。
賬號突然自動登入,沈寄的活躍度竄到了49.99。
茭白的眼睛微眯。
先前他不想管沈老狗的自我折磨,這次卻不得不費點兒心思琢磨。
活躍度真是個好東西。
任你是小人物,還是大人物,都能照出你的內心世界。
50跟100應該是……
情感的昇華。
沈老狗跟他的活躍度,已經達到了前半部分的臨界點。
還差0.01。
當他出現在沈老狗面前的時候,就是那0.01。
這是沈老狗折磨完了的結果,暫時性的,茭白沒多少意外,因為那天沈老狗打完他,皮卡丘縮在了一起不看他。
那一團粉好像還在顫抖。
有皮卡丘在,沈老狗的心路歷程很好推測。
當你意識到自己對一條狗動了性趣以外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逃避。
那是人的本能,自我防禦。
可如果逃了,清理了思緒,修復了人生軌跡上的小偏差,自以為安全了的過了一段時日,猛然發現那小偏差不但沒修復好,反而擴散開來,連周圍那一片軌跡都遭到了腐蝕,且已經錯過了最佳修補時間……
茭白沒再和章枕說話,他小步往古堡外走,一路走到正門的屋簷下,聽冬雨敲擊青磚。
沈老狗的自我折磨並沒有結束,現在只是達到了一個頂峰。他還不承認自己被一條狗牽動情緒,所以他需要做最後的驗證。
他估計要派人調查我了,茭白猜想。
那是沈老狗之前覺得沒必要調查,不屑知道的部分。
一旦沈老狗查到那部分內容,茭白跟齊霜密謀的一出就會暴露。
到那時,齊霜自身難保,更別說兜住沈老狗的怒火。
茭白伸出手接雨水,涼意往他的手心裡鑽,他渾身的血液卻在飛速流動,血氣往上湧。
一場硬仗就要來了。
來了也好,這把刀在他頭上懸了有一段時間了。
茭白再去看活躍度,還是49.9,那不動的數字在無聲地通知著什麼。
刀現在掉下來,比在這之前掉下來對他有利。
因為這49.9不是一次漲上來的,是半個月反反覆覆漲跌才有的。
說明沈老狗即便還不承認,卻也已經認清了一些東西。逃不掉,不得不面對的部分。
茭白沉思的時候,沈而銨的活躍度漲了7個。
從30變成了37。
這個時間,沈而銨還在學校上課吧,他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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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三中沈而銨交了試卷離開教室,樑棟緊跟著那麼幹,飛跳著追上去,敞開的校服外套掀出肆意的弧度:“銨哥,去打球啊?”
沈而銨拐到樓梯口:“不,去。”
“那去書店?”樑棟在他後面跳著下臺階,“你最近總看一本書,是不是要買幾本新的翻翻?”
樓下有人上來了。
是隔壁班體育課上偷偷溜回教室的兩個學生,一男一女,他們關係很要好,有說有笑。男孩比女孩還要白,還要柔美。一來就成了三中的新校花。
“小美人。”樑棟揚揚拿著煙盒的手。
禮珏臉一紅,垂著頭往上爬樓梯,經過他身邊時,很小聲地說了句:“你們是逃課嗎?”
“沒,考試呢,完事兒了。”樑棟勾住他白淨的脖子,“那什麼……”
禮珏嘟囔:“我沒有聯絡上小秋哥哥。”
樑棟當場就炸了:“誰他媽跟你說這個!”
他粗喘了幾聲,瞪了眼嚇得白了臉的禮珏,一把甩開。
這半月他沒提過茭白,似乎忘了那個害人精。他媽的禮珏沒事提什麼,讓誰不痛快呢?
樓道里的氣氛很悶。
沈而銨停在樓梯上,樑棟也沒動。
禮珏意識到是自己的原因,可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擔心小秋哥哥,錢轉過去了沒訊息,電話打了又打,都是關機,他還去派出所報案了。不了了之。
女孩挽上他的胳膊:“小珏,我們走。”
禮珏恍惚著“嗯”了一聲。
女孩抬腳的動作很慢,她偷看沈而銨,咬咬唇,悶頭跑了上去。
禮珏見她趴在走廊往下看,小聲說:“你不跟他打招呼嗎?”
女孩搖頭:“沒說過話。”
“很快就要過年了。”禮珏同她一起看樓下的俊美少年,“年後很快就是六月,畢業了,你不覺得遺憾?”
“高中還是以讀書為主,沒有精力想別的。”女孩的指尖在走廊的牆壁上划動,“到了大學再說吧。”
禮珏扭頭,佩服道:“你真厲害,我就控制不住。”
“什麼?”
“沒什麼,快要下雪啦。”禮珏剛說完,樓下跟沈而銨並排的樑棟就往後扭頭,他忙蹲下來。
禮珏有個秘密,別人很好瞞過去,但他想不被樑棟發現,就必須小心。
因為樑棟是那個人最好的朋友。
樑棟收回視線:“銨哥,我去你出租屋玩?上次還是夏天的時候……銨哥?”
沈而銨已經跑到了校門口,他叫的車也到了。
樑棟運動細胞發達,他跑起來就是一團風火,可他這次跑得再快,還是吃到了計程車的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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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這兩週掉進了地獄。
下層接觸不到董事長,只覺得集團人人緊繃,別的體會不到。
而董事長的那些助理,以及需要彙報工作進度,偶爾開個會的高層就很煎熬了,一個個的內分泌失調,眼底發青。
陳一銘被委以重任,可他完成不了。
現在的董事長,已經不是以往的董事長了,幾個小情接連被他弄進醫院,都不能讓他收斂暴戾。
小情們都怕死了,董事長近期根本不把他們當人,沒有過渡,一步到位。他們寧願在醫院掛水,也不願意躺在董事長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