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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如意的這番話，顯然觸及到了江酒丞最不願去談及的一點，當初他因為恨，而失去了理智，愛恨交織的痛苦，讓他那些年不知該如何面對言如意，這才對她犯下了累累罪行。

江酒丞張了張口，抱歉的話已經衝到了唇邊，又咽了下去。

如果道歉能夠解決一切，也不會有他們今天了。

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江酒丞這才道：“關於當年的綁架案，時間太久了，線索寥寥無幾，我會讓人繼續追查的。”

言如意垂著眸，聲音不高不低地應了一聲，沒有期待，也沒有任何的怨恨，就像是沸騰了許久的沸水，陡然變得平靜。

她的反應令江酒丞有些慌，可面對現實，卻又不知到底該怎麼辦。

迎接兩人的，是再次的沉默。

安靜的房間裡，聽不到一點多餘的聲音，只能聽到空調運作時的嗡鳴聲，一股無形的束縛籠罩了兩人，

時間的流動，在兩人之間似乎變得格外的艱難。

直到言如意承受不住，開了口：“你……去開一個房間吧。”

這是今晚絕對不會留人的意思了。

江酒丞抬頭看向言如意，那一雙眼睛裡，雜糅了太多的情緒，讓言如意慌不擇己地躲了一下，別過頭去。

這一舉動，像是鼓勵了江酒丞，他向前一步，在言如意的目光下，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壓低的聲音裡似乎含著幾分哀求，聽起來有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今晚，確定不留我了？”

言如意緊繃著下頜點了點頭，她咬著口腔內側的肉，手掌緊握成拳，大拇指扣在內裡，指甲死死地掐在掌心，一陣一陣明顯的痛意，勉強的撐著言如意的理智。

江酒丞對她上癮，無法抗拒，言如意又何嘗不是？

“如意，這裡晚上不安全，我什麼都不做，只是留在這裡陪你好不好？”江酒丞將姿態放的太低了。

低到言如意不自覺地開始心疼他，眼睛一陣溫熱，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用，我已經自己一個人住了很長的時間了，總之……不會有事的。”

她站了起來，用盡了全力地推著江酒丞，將他推出了門外，然後在他悲傷的目光之下，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言如意用頭抵著房門，肩膀卻一聳一聳的，雙手緊緊地握著門把手，一時之間，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想要開門還是關門。

門外並沒有傳來腳步聲，這說明江酒丞依舊站在門外並未離開，可他同樣的也沒有發出聲音來。

隔著一道門，卻彷彿隔了一道巨大的溝壑，無法逾越一般。

良久之後，言如意彷彿脫了力，滑坐在地上，眼淚一顆接著一顆掉了下來，她死命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允許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江酒丞並不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離開，他們兩人未來還要面對同樣的場景無數次，言如意必須強迫自己什麼都不想。

門外始終沒有響起任何的聲音，江酒丞好似一直都沒有離去。

言如意哭著哭著，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門口，腦子裡一片空白。

終於，外面傳來了動靜。

是李醫生的聲音。

“九爺？你……”李醫生頓了一下，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含糊不清地問，“被趕出來了？”

江酒丞的聲音很低：“嗯。”

李醫生不愧是做心理醫生的，很會看人眼色，也很時宜道：“我幫你去開一間房吧。”

因為來得急，江酒丞這一次並沒有帶助理來，李醫生平日裡也是有助理的人，知曉江酒丞做不慣這些事情。

江酒丞卻沒有那麼急地應下，而是盯著房門又看了一會兒，這才略微不甘心道：“麻煩了。”

李醫生開房間的整個過程並不快，但拿著房卡回來的時候，江酒丞還是站在門外。他無聲地搖了搖頭，雖然不知曉這位金主和言如意究竟發生了什麼，卻還是將房卡塞給了江酒丞。

捏著手中的房卡，江酒丞不甘心地皺了皺眉頭，轉身的時候，卻因為站的太久，雙腿僵直，差一點跪在地上。

若不是李醫生扶了一下，他此刻一定十分的狼狽。

直到門外響起一陣不和諧的腳步聲，言如意這才抬起了頭，稍微動了一下，便覺渾身痠疼，保持一個姿勢的時間太久了，抬手的時候，甚至聽到了骨頭髮出的喀嚓聲。

因為跪的太久，言如意已經站不起來了，其實這種狀態她很早之前早已經熟悉了，只是足足有幾年的時間，已經再也沒有嚐到過這般苦痛的味道，一時之間，竟然有幾分茫然。

好在經驗豐富，言如意乾脆強忍著痠麻伸直了腿。

小鎮上的旅館地上很涼，沒有鋪地毯，言如意懷疑江酒丞不會習慣這裡的環境，不過此刻，也想不了那麼多了。

因為一步都動不了，她乾脆躺在了地上，等著雙腿可以行動之後，這才艱難地爬上了床，躺在床上，頭昏腦漲的，昏昏沉沉地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卻比往常更早。

言如意起身的瞬間，又頭疼欲裂地躺了下去。

昨天也許是因為躺在地上的時間太久了，今天不負眾望的感冒了，而且還是重感冒。

言如意多穿了一件外套，戴了口罩，找了一家藥店，隨便拿了一點感冒藥。因為沒有胃口，所以早餐也沒有吃，甚至她都沒有回旅館，隨便買了一瓶水，把藥吞了下去之後，趁著時間還早，打算繼續去學校門口堵李晶晶，繼續做她的思想工作。

初中部距離言如意住的旅館並不遠，她一路走了過去，意外的發現，今天不知是當地的什麼日子，路上的行人很多，甚至還有一些不太常見的麵包車，倒像是她曾經工作時的採訪車。

不止一輛，很多輛。

言如意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心頭忽然升起一抹不太好的預感，她心情忐忑地一路向前走，在距離校門口還有一百米的地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自媒體面孔，心裡咯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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