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還會發點錢。
從現在的市場行情看來,自己做家教能賺出學費和生活費,好像大學也有那種助學金貸款。
每次想到這些,許涵昌並不覺得有很大的壓力,他反而覺得非常憧憬。
以前最不喜歡的英語課也變得很有吸引力,在大家都專注於做題提分的時候,許涵昌認真地又學了一遍音標。每次考試的聽力,他都會存在手機裡聽好多遍,模仿人家的 腔調。
他覺得自己現在開始做準備,考上好的大學,好好當大夫,收入應該也不低。
這些外界的差距總會越來越小的。
他能和卓聞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能讓他過上好日子,能帶卓聞出國,能去結婚。
只要努力就可以。
卓聞家裡是有錢,他也能看出來。他也知道農村有倒插門這麼一說,如果男人找個特別有錢的物件,村裡人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
但他放不下卓聞。
有錢有什麼用,卓聞從來沒有得到過愛和安全感。
既然卓聞伸出手來向他要了,許涵昌怎麼可能捨得不給他。
成巖見他沉默著思索的樣子,以為他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自覺仁至義盡,沒有再說什麼,有點落寞地低著頭返回了房間。
卓聞見是他先進來,打量他的表情,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你好好對他。”成巖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
卓聞合上手裡的筆記本:“我當然會。”
第80章 麵包和愛情
他敷衍的回答根本無法讓成巖放心。雖然成巖對感情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在行。但連他都能看出,就憑許涵昌現在是一頭扎進去不打算回頭的樣子,以後有的是虧好吃。
然而他也沒辦法。他已經給了許涵昌足夠的提醒,也象徵性地勸了卓聞。
成巖縱是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卓聞對自己濃濃的敵意。
卓聞在溫水煮青蛙,用自己的方式隔絕許涵昌周圍一切可能交到朋友的訊號。
偏偏許涵昌對他信任的不得了。
頭疼,成巖刷過牙,蓋好被子戴上眼罩,不打算再管這件事情。
卓聞盯著電腦螢幕上的word,半天都沒打出一個字。
插入游標在那裡一閃一閃的,搞得他心煩意亂。
卓聞把藍芽滑鼠往旁邊一扔,穿上拖鞋就出去找許涵昌了。
“卓聞,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許涵昌正好上完廁所回來,他見到卓聞,連忙把他往屋子裡推。
卓聞看著他身上穿的那件深藍色的阿迪拔絲外套,皺起眉頭。
他怕許涵昌發現,等店裡打過版之後就趕緊派人取了回來。
早知道就不取了,誰能想到許涵昌出來學習還特地帶上這一件呢。這明晃晃的logo真的就是亮瞎人眼。
他拗過許涵昌的力道,沒有進屋,反而拉著他的手走出旅館的院子,走到門外小路上才停住腳步。
因為第二天還有課,有些學生已經睡下了,但是還有些女生聚在一個房間聊天,旅館外的小路上偶爾有行人。
沒有熱經過的時候周圍靜謐無聲,已經快到冬天,蟲鳴早已沉寂。
“怎麼啦。”許涵昌看他表情不對,後來也沒有很掙扎,非常順從地跟著對方走。
但是畢竟晚上天冷,卓聞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襯衫,於是許涵昌脫下那件阿迪拔絲的外套想要給披上。
“不要給我,你自己穿好。”卓聞板著臉說。
許涵昌伸出去要給卓聞穿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一瞬間微妙的停滯。他下意識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訕訕地收回手來。
卓聞看著他手裡那件不知道在那個集市上買的劣質山寨外套,欲言又止。
許涵昌卻非常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其實、其實你反過來穿,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標誌的。”許涵昌慢慢地把袖子翻過來,輕輕地抬手,把卓聞的肩膀罩起來,“太冷了,你有什麼話,就趕快跟我說吧。”
那件外套內裡是純黑的,沒了任何標誌或logo,看起來就像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外套。
卓聞沒有想到許涵昌心裡這麼通透,一時間倒是忘了為自己辯解。
許涵昌穿著純白色的高領毛衣,又比卓聞矮不少,看起來越發單薄。
“許哥,其實你不用過得這麼窘迫的。”卓聞嘆了口氣,慢慢地把衣服脫下來,翻到正面,把那個可笑的盜版標誌露出來穿好。
許涵昌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我有錢。”卓聞誠懇地勸他,“許哥可能會笑我,但我除了這玩意兒還有什麼能拿出手呢?我知道我的錢不算什麼,也知道你志向遠大,不稀罕也看不上這點錢。但是我真的看不得——我真的看不得你吃苦,你穿不好吃不好,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許涵昌還是低著頭,小聲說:“平時吃你家的飯,已經很......”
卓聞輕輕地往旁邊站了站,為他擋住一部分風:“不夠的,許哥。我想要把我所有的好東西都跟你分享,但最後卻發現我根本一無所有,只有經濟上可能稍微好一點,也只是因為父輩的緣故而已。你知道嗎,你跟我分這麼清楚,我心裡真的很難受。就算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你就是很獨立很堅強所以才不願意佔任何人的便宜,不願意受別人恩惠。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還是害怕,我覺得、我總是覺得我對你來說,是不是毫無用處。你隨時都可以離開我,去過你自己的、更好的人生。”
卓聞一下子說了這麼一大堆話,他自己也很吃驚。
一直以來,他對許涵昌示弱撒嬌,已經成了習慣。因為這段感情起於誤會,他享受誤會帶來的錯位快感,因此為了維持下去,在之後的每一次心動之餘,謊話總是伴隨其後。
這一次,似乎是他的真心,又似乎只是為了讓許涵昌生活的從容體面一點、不要給他丟人的一番華麗說辭。
在十一月的寒風裡,在一個陌生的小鎮上,他忽然就有點不真實感。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到底想要什麼。
愛一個人對他來說,是太過於全新的領域。他走出的每一步,都沒有任何依據憑藉。
他母親自然是不愛他,他父親對他倒是有些愛,但這親情顯然不能和他的事業相提並論。
卓聞有點迷茫,玻璃珠在孩童眼中儼然是人間瑰寶,但是如果到長大了還拿著不放手就會徒增笑柄。
一旦長大,就應該追求一些真正珍貴的寶物,身邊的只能是更能彰顯自己身份的東西。
最近他有意在建設自己的團隊,又要兼顧學業,這大概是從小學習遊刃有餘的卓聞最狼狽的一個月。
但這些都是他的出身和家庭所帶來一切優渥權益